生*是无比执着的,吴庸想到自己的处境,立刻抛弃了那一身清高不愿与伶人为伍的傲骨,脑子飞快就着秦风的问题转了起来。
吴庸方才涕泪交加声泪俱下,骗自己骗的越来越像真的,此时被秦风一问,恍然清醒一般愣在当场,嘴上已经支支吾吾不能成言,冷汗如水泼一般兜头而下,恍恍惚惚左思右想,终于从记忆深处刨出来一根救命的稻草:“有!我有人证!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皇后出事之日,就是他连夜到我吴府,说有人带话给我,要我早做准备,并替我引荐了裴将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裴庆。
裴庆怒道:“引荐?!不是有人带话给我,要我去找你共商大事的吗?”
李明远在一旁目睹这一场稀里糊涂的前因后果,仿佛看见了曾经被秦风支使得团团转的自己,震惊与欣慰之余嫌恶之情油然而生——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糊涂的反贼,造反造到最后,为什么反和为谁而反都没闹清楚。
其他人更是眼花缭乱,已经在这信口开河的胡扯中有点儿找不到北的茫然。
唯独秦风条理清晰,笑了笑,仍是只问吴庸:“吴相说有个小太监连夜传信,是哪一个?”
吴庸一身冷汗接连不断,茫然的回忆了些许,猛地睁大眼睛:“我记得他长什么样子!让我进宫!我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众人:“……”
在场诸人已经肯定,这当朝宰相已经急出了失心疯。
而只有秦风笑容如春风吹散了祈年殿中糊涂的迷雾:“倒不用这么麻烦……”
他笑着转身,对着门外一挥手。
早已等在门外的陈安快步走来,竟然还背进来一个人。
这人的状态太差了点儿,浑身是血不说,周身上下还不知从哪儿滚出了一身污泥,活像个刚从坟里刨出来的死人,除了根据眼珠子在动才能判断出这是个活人以外,处处透着死气。
众人皆不明所以,独一人在人群中,不声不响却面失了血色。
秦风对陈安带来之人的惨状视而不见,笑笑示意陈安将那人的脸凑到吴庸面前,才道:“吴相,您说的,可是这个人?”
这一下,连吴庸都愣住了,眯着眼睛细细辨认了那只有眼睛能动的血人半晌,陡然激动起来:“是他!就是他!”
他一边儿喊一边儿挣扎着膝行了几步,御林军惊诧之极,根本按不住他。
吴庸以头抢地:“皇上!罪臣一时糊涂!罪臣冤枉啊!”
李煦:“……”
知道这老货脸皮厚,却到今天才出乎意料的瞧见了实景,李煦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老东西是何来的勇气喊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