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公萧岿点了点头,不知是真的心系皇帝安危,还是终于忍受不了秦风的信口胡诌,一刻也不肯在此停留,开口道:“带路。”
祈年殿被秦风几炮轰塌了一角儿,但正面看去还算威严,到底是屹立百年的建筑,修修补补就能再不朽个几朝的年岁。
李煦站在祈年殿正中,背后是刚才那窝藏了刺客的二十八根金丝楠木,身前站着顶天立地的二世子李明遥和已经恢复了坦然之态的张阁老,身边儿扶着他的事被吓白了脸却犹自假装淡定的高才。
被抓住的乱党被御林军架着刀按在地上跪着,秦风一行从殿外进来时,触目所及全是撅着的屁股和后脑勺,殿中尘埃未定,美感全无。
萧岿为首,四人往御前一跪:“皇上,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这“罪该万死”只是个说辞,若是真正的忠臣都罪该万死了,晋朝上下还能喘气儿的恐怕都是以乳为目的刑天——脑袋全都砍光了。
真正该死的是这群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
李煦一挥手叫四人起来,李明遥和张蔚恭这才看清来人中除了萧岿,还有本该身在江陵的秦风和李明远。
二世子李明遥见到他哥和秦风回来,一直提着的那一口气才算彻底松了下来,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儿,若不是场合儿不对,此时肯定已经冲过去抱着他哥哭天抹泪儿了。
然而张蔚恭看到这两人的瞬间,眼神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偏开了。
跪着的吴庸用余光哆哆嗦嗦地扫了一眼,只扫到两个身穿甲胄的将军,心里“嗡”地一声。
☆、第83章
京中除了御林军外,正规的军队只有裴庆手下的京城驻军一支,而裴庆与他串通一气,只有不出变数,囚禁皇帝就是板上钉钉的胜局——然而变数永远这么突然,吴庸不知道来者是谁,然而此刻突然有武将进京,必然是视线就安排好的,不然以晋朝这边境危急的战时,谁家驻军敢来的这么快,无论打了什么名号,都是居心叵测。
可是吴庸做梦也想象不到,这来人带来的军队,竟然是来自他想象中“自己地盘儿”的江陵。
可无论什么想到了也无论什么没想到,吴家都注定大势已去了。
他密谋造反的心情原本就并不坚决。若不是皇后牵涉到巫蛊之祸这般说不清楚又万分凶险的事情中,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会义无反顾孤注一掷,,刚才那声色俱厉的模样是被人揭了老底之后的恼羞成怒,根本就是昙花一现,此时到了彻底的日暮穷途,吴庸已经失去了彻底的思索能力,全然颠三倒四地抢地大呼起“一时糊涂”的废话来。
吴庸不仅脑子不够使,记性恐怕也不太好,此刻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与皇帝已经彻底的撕破脸,此时声泪俱下的痛陈自己一时糊涂受小人蒙蔽,不仅没让人觉得他可怜,反倒让他这张老脸更加的面目可憎了几分。
李煦帝王之仪,所有危机解除,复又恢复了那种喜怒不形的威严,对吴庸痛哭流涕下的胡言乱语连轻蔑都懒得表示。
目睹了全程又深知前因后果的李明遥见李煦无所反应,拿捏了一下自己这伯父的心思,一步向前忍无可忍地打断吴庸:“够了!吴相你这是开锣唱大戏想起哪出儿是哪出儿么?今儿个想造反明儿个就想忠肝义胆?你不觉得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吗?刚才在御前叫嚣,辱骂圣上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现在倒有脸面陈说自己苦衷?吴相你可真是脸大如……”
二世子话没说完,就被李明远一眼凌空看来,陡然意识到自己说话没溜儿,后面一个“腚”字被他哥一瞪,硬生生咽了回去。
吴庸独角戏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