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都说皇帝想借这个机会除了肃亲王吗?肃亲王世子留在京城不是为了给他老子作保的么?怎么就这么突然不声不响地出京了?
谁也没想到,皇上居然能一声不吭地派他下了江南。
这朝堂风云变幻比开锣的大戏还要情节曲折扑朔迷离。
这话比刚才还要命,百官连同张阁老一起,被皇帝点化成了一座座表情皲裂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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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骑着马出京三日,已经离京很远。
此地无风无雪,冬日的阴霾难得被阳光照散,是个有着微暖阳光的难得的好天气。
然而世子爷在这样的日头下,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这是怎么了?有谁想我了吗?李明远莫名其妙的想。
他爹想他了?不对啊,按理说李熹进了军营就像脱缰的野驴,这会儿正忙着放飞多年怀才不遇的自我,估计挪不出心思想儿子。
那就是老二?也不对啊,这小王八蛋从小看见自己像老鼠见了猫,这会儿脱离自己的管束,八成已经左手拎鸟笼右手盘核桃地兴高采烈地去逛窑子了。
既然不是这俩,还能是谁?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满京权贵重点巴结对象的世子爷很没形象地就手抹了一把鼻涕,一抬头,正巧看见前方不远处的秦风从另一匹马上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明远:“……”
好的不看坏的看,世子爷深深怀疑秦老板是故意的。
两人眼神相接,李明远嘴角抽了抽,尴尬地把抹鼻涕的埋汰袖子折到了背后去。
秦风却像完全看不出李明远的尴尬一样,单手一拉缰绳,迫使马儿放慢了些许速度,不慌不忙地与李明远并肩而行,桃花眼里理所当然的揶揄之色被他粉饰成了三千里江南春/色,平白恼人得风影花移。
秦风就在在这般瘴雨未过衾冷梦寒的悄然春/色里上下打量了李明远一番,悄然一笑:“世子爷可是不耐舟车劳顿,染了风寒?”
秦风的语气柔若月夜里的一帘幽梦,仿佛带着最诚挚不过的关心,然而世子爷被他冷热两面冰火两重地煎熬出了一身铜皮铁骨,正色道:“没有,只是迎了风,鼻子痒痒。”
秦风点点头,信马由缰自芳菲落尽的江北冬日悠悠而过,不见皇命在身的紧迫也不见有事吟余的惆怅,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显得自带高洁优雅的谪仙圣光。
李明远自觉走在他身边儿像个鞍前马后灰头土脸的陪衬,活脱像陪皇子读书的活摆设。
更郁闷的是,他此番与秦风下江南,还真是个陪衬。
他们俩身后跟着几个乔装打扮的影卫,都是秦风手下最得力的,或骑马或赶车,规规矩矩地跟在他们身后。
为了掩人耳目,一行人扮成去江南卖艺的戏班子,连台柱儿子都是现成的,影卫做伙计,世子爷当班主,各司其职,条理分明。
然而世子爷整个人都是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