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亲弟弟了。
世子爷强压住自己把李明遥脑子揪下来的冲动,耐着脾气跟他讲理:“我在西苑时撞上的那个与山河会接头的蛮族,叫额尔都木图,他被……嗯,被故意放走了,现在想来,就怕就是他们留的后招儿。我听你说,现下在京中的蛮人全部被扣住,山河会的余孽也伏诛了大半,算来算去,比较有分量的乱臣贼子里,只有这一个逃脱,他一定会想法设法联系那个在背后给山河会支持,又暗地里和蛮族勾勾搭搭的人,我们现在就是要看他们能翻出什么幺蛾子。”
李明遥仿佛恍然大悟:“这么说,父王和皇上的针锋相对都是装的,就是为了骗这个人,让他以为自己的离间计已经得逞,好无顾忌地实施下一步计划?”
李明远心说这混账东西终于说了句人话,然而欣慰的言语还没说出口,就听李明遥又说:“哎?那秦风呢?你说他已经确定了身份,是不是不会再登台了……唉一定是……他原本就已经不怎么出来了,太可惜了。上次他在正乙祠串场我就不该在府里蹲着,哥都赖你,非得跟我抢……”
世子爷英俊的脑门儿上瞬间“崩崩”爆裂了无数血管儿。
跟李明遥这混账东西说一句话就要原谅他八百次,然而到如今,世子爷觉得骨肉至亲血缘亲情都已经构不成任何原谅李明遥的理由了。
世子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已经喝的差不离的盖碗儿茶,兜头糊了李明遥一脸茶叶沫子。
李明遥显然被这带着温度与异样愤怒的攻击糊懵了,这才反应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兴许说了什么李明远不爱听的闲话,终于从“秦风变成了皇亲国戚怕事不能唱戏了”的遗憾里短暂打起了精神,准备正儿八经地跟他哥研究研究前因后果和朝局。
然而没等李明遥把挂在脸上的茶叶从眼皮上撸下去,他哥已经杀气腾腾地起身,一甩袖子回房睡觉去了。
二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哥走远,觉得他哥今天不太对劲儿。
怎么这么大脾气?李明遥一边儿抹着茶叶渣子“美容养颜”,一边儿郁闷地想,觉得他哥进宫一趟回来,不像是去要了个陈年的明白回来,倒像是吃了陈年没炸开的火药,空惹了一带白烟儿的气。
这对话俨然已经进行不下去。
等到李明远平静了一点儿心气儿,二世子也终于不再碎嘴子不靠谱儿,兄弟两人才重新坐下来,把前因后果掰开了揉碎了地分析了一遍,终于撸顺了其中所有错综复杂的谜题。
现下的情况只能按兵不动,敌暗我明,谁沉不住气谁先露马脚。
既然知道肃亲王在“大牢”里好吃好喝地被供成了佛爷,李明远兄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心。
皇上养气的功夫显然比肃亲王府更高一筹,接连几天,雷霆动作,对于有关肃亲王的一轮一概充耳不闻,对于此事的折子一概留中不发,仿佛真是铁了心的要对这一母同胞问罪,还旁敲侧击的重办了好几个与此事有牵连的肃亲王旧部。
一时间,朝堂之上风云莫测。
几次三番过来,朝中对此事的议论终于从急风骤雨变成了无声细雨,除了几个脑子不带转弯儿的酸腐御史引经据典的唧唧歪歪,终于没人敢提了。
肃亲王入狱半个多月后,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一支刺眼的明火弹尖叫着炸亮了京城混沌而无边的秋夜。
几个时辰之后,好几封暗报横七竖八地摆满了皇帝李煦雕龙的桌案。
一打儿被拆开的宣纸上,只有最上方两张的字迹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