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皇帝李煦仍然摩挲着那墨玉扳指,眼神深邃而有所思,“只不过,给朕的消息是为了让朕暗生疑窦对你下手,给你的消息是为了让你警醒脱身。他们原本已经成功引起了朕的怀疑,只待这怀疑日积月累,终究到你我矛盾不可调和之时,以朕往日所行,必然会铲除你肃亲王。谁知他们中出了叛徒,两相交手阴错阳差之下,却让你意外有了防备之心,堪称福兮祸兮。策划之人其心可诛,却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熹愕然听完皇帝此言,心念电转。
“他们觉得,现在就是臣与皇上矛盾不可调和之时了。”李熹说,“所以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皇上干脆就做出这样一个针锋相对的局面来给他们看,让他们误以为已经得手。”
李煦居高临下地点点头。
李熹立在殿中,一低头,复又抬起,京城老顽主那不屑不恭的表情又回来了,眼中却是一代名将的冷静杀伐:“看来皇兄在此事之上,确实与臣弟不谋而合。”
秦风适时出来将话补全:“疑心生暗鬼,依臣来看,世间从来没有如此无聊的神鬼,只有心怀鬼胎的凡人罢了。山河会是个幌子,蛮族是个靶子,而真正怀着祸心的人,还在背后笑的招摇自以为计谋无双呢,皇上,王爷,敌人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水落,方可石出。”
☆、42.第42章
晋朝天顺十年,肃亲王李熹目无尊上,当朝出言忤逆圣上。
帝怒,押之于宗人府,非诏不得出。
京城中皇亲国戚、门阀世家听闻此消息几乎要整夜睡不着觉,有的是吓得,有的是嘀咕的,有的是兴奋的。
京城大街小巷一夜之间多出了无数双尊贵的黑眼圈儿。
这些亲贵们的态度基本分为三种,一种是唇亡齿寒议论纷纷的,一种是自觉螳臂当车准备从此夹尾巴做人的,还有一种是纯属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嗑瓜子儿看热闹的。
总而言之,虽然大家伙儿都觉得这事儿不小,然而见识了皇帝在朝堂上的龙颜大怒,此时没有哪个不开眼又不怕死的二愣子冲上金銮殿去为了肃亲王拿脑袋撞柱子。
因此吾皇的耳根子这几日都分外的消停。
皇上跟肃亲王兄弟吵架,却吵的颇有一种丁是丁卯是卯的恩怨分明之感,之前“无辜”被扣在宫里的肃亲王世子李明远竟然没有受到这天子之怒的波及,还非常受优待地按照“传言”去参见了太后。
太后是皇帝哥儿俩的亲妈,平阳公主的养母,身份尊贵的名正言顺。皇宫风风雨雨几十年,谁熬的过去谁就是绝对的赢家,到如今,别说在先帝的后妃里,就是放眼晋朝几百年的历史,太后如今的年纪都算高寿。
老太太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享尽了人间富贵和天伦之乐,唯独有一点遗憾,就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这是当年因为平阳公主府之事做下的病,华佗再世都没用,当世医仙景家那位爱好扮鬼的神医也来瞧过,铁青着脸黑白无常索命一样的走了。
医得了病,医不了命。
李明远被扣在皇宫一夜,醒来之后就遭遇了惊喜惊吓,最后听完那一耳朵故旧往事,跟着皇帝密谋了一通,与他爹肃亲王分道扬镳——世子爷去见太后,肃亲王去蹲大牢。
皇上金口玉言,判了肃亲王蹲大牢,肃亲王就得去;让李明远陪太后聊天,李明远也得赶鸭子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