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晚甘棠在干什么呢?好吧,她现在居然在吃东西!而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是什么呢?还是没有被妖气泡过的食物!食物从哪里来的呢?左边桌子上摆的……
也怪不得虚箬竹会气得甩帘子了。本来担心对方会不会睡不着,过去一看,居然在吃糕点?!这不气煞人也!不过晚甘棠则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夜上三更,月亮都快沉了,虚箬竹还是没睡着。当然,对面晚甘棠也没睡着。两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似在发神经。
过了一会儿,虚箬竹推开门。他往左边寝室走,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晚甘棠从里面推门而出。“啊……唔!”晚甘棠惊叫出声,声音还没出来就被虚箬竹一把捂住了嘴。
两人这样看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好意思、恼羞成怒、又尴又尬的气息。晚甘棠眨眨眼,一把将虚箬竹拉进了房间。
“那个,我,我……”晚甘棠想和虚箬竹解释,可是心一慌,什么话也说不出。解释什么呢,解释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解释自己出门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叫出声是为什么?还是解释把人拽进屋子里不是有意的?
这、这怎么解释啊!晚甘棠此刻的羞耻心可以将她淹没。
虚箬竹面色冷冷的,一副逼问她的架势:“你大半夜出门干什么?存心吓人么?”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被她发现了,自己大半夜站在女生房门前,不合时宜啊!
“我大半夜出门?我只不过是推开了门而已!倒是你,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谁吓人?你才吓人!连妖都吓,你还要不要脸了?”晚甘棠开始掩饰自己内心的发虚,“我每天晚上都这个时候起床的!”
呵呵!虚箬竹要被气得发笑了。你半夜起来?你刚才都打了三个哈欠!都困得不行,闭眼就能睡着的样子,你觉得我会觉得这很正常?你当我傻得没边了吗?
两人又无语了半晌,虚箬竹率先动身,走到床上,就这么躺了下去。也不知道睡没睡着。而晚甘棠念着自己以前睡觉也是睡在墙壁上的,就靠着墙睡了下去。
晚甘棠虽然看似呼吸平稳,已然睡熟。但是眼中微微留了一道缝隙,可以观察四周,此刻眼珠子还在乱转。看这表现,虚箬竹简直可以断定她——装睡!
不过装睡就装睡,他不也在装吗?呃不对,他只是没睡着而已,又不是在装睡!对,就是这样。他没有存着一会儿偷偷看她睡觉样子的想法,没有,一点也没有!哎呀,真是的,又被她带歪了。
这样想着,虚箬竹朝晚甘棠打了一道灵诀,让她慢悠悠地飘到了榻上。晚甘棠装不下去了,怒盯虚箬竹:“你又想干什么,我睡个觉,就不能别烦吗!”
虚箬竹没有和她辩嘴,反而别过脑袋,不太自然地闷闷道:“我去睡觉了。”说完,把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晚甘棠轻轻把他脑袋从被子里拿出来,盖好被子。才与他背对背休息。其实现在她完全没有困意,只是想要看看虚箬竹睡着之后到底会做什么。
子时12时-1时,虚箬竹刚睡着不久,自然是沉沉地睡着。晚间的风稍稍有些凉,虚箬竹抓紧了被子。晚甘棠把窗户轻轻关上了,因为动作很小,所以虚箬竹完全没有发觉。
nbs外面的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清浅地洒下来,星子很亮,密密麻麻,桃源阁偶尔会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回声荡在这树林间,颇有一股仙气。
丑时2时-3时,虚箬竹可能是睡得不太舒服,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这样他正对着晚甘棠的背,呼吸就扫在晚甘棠的背上,令她坐立难安。那一点点酥麻感是“折磨”了她整整一个时辰。
晚甘棠死死地呆在床上,保持着这个姿势。后面虚箬竹虽然还是揪着被子,但好歹已经松了一些,晚甘棠被盖了半身,也不大凉。
寅时4时-5时,虚箬竹迷迷糊糊,直接从背后抱住了晚甘棠,把脑袋就这么埋进了她发间。晚甘棠刹那整个身躯都僵硬了。
被抱了一会儿,感觉虚箬竹心神不宁,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虚箬竹现在紧抿着唇,就这样抱着她。晚甘棠看了一会儿虚箬竹,他猝然睁开了眼。那眼睛愣愣的,睡眼朦胧的样子。还没睁几眼,晚甘棠看了眼现在这个情况,知道自己吵醒他,对自己和他都没有好处,就慢慢抱住了他。虚箬竹感觉到温暖,再一次在她怀里沉沉睡着了。
卯时6时-7时,晚甘棠看见外面隐隐发亮,闭目养神了片刻。睡梦中的虚箬竹似乎感觉外头有点亮,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皱眉动作微小,不是细心观察,绝对是看不见的。
而晚甘棠缓缓轻拍着他的背,还悄悄把日光彻底遮住了。虚箬竹刚醒了一小会儿,又被哄着睡着了。晚甘棠抹了一把汗:没想到过了几千年,他睡觉反而更烦死人了……也不对,那一次只是做了个噩梦,可这一次,难不成是因为她在?
辰时8时-9时,风月门晨练的时间到了,虚箬竹一觉睡醒倒是很舒服,可醒来看见外面天色昏暗,稍感奇怪。晚甘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解了灵诀,外面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
“你为什么会待我怀里啊?”虚箬竹带着羞涩,小声地问道。看那姿势,他基本就能断定,这是他自己主动抱住的。他怎么会抱住她呢?
晚甘棠为了保住他的自尊心,默默换了个说法:“没事,你昨晚做噩梦了。嗯,可能把我当你母亲了吧?其实,我不也抱住你了吗,别在意,别在意。”
被安慰的虚箬竹更加郁闷了。“我昨天晚上虽然睡得熟,但差不多事情都还记得。”意思就是,你别想骗我了,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做噩梦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不,不是吧?你你你,你居然,全记记记记记,记住了?”晚甘棠猛然倒退一大步。蓦然发现,自己这种反应有些过激,便上前几步。
“嗯。”虚箬竹默默回道,“你哄我睡觉是想对我做什么?你到底哄了我多少遍?”他睡觉有什么习惯他自己清楚得很!绝对半夜不用人哄着睡!
晚甘棠掰着手指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差不多…十几遍,十几遍你就睡着了,真的!”她好意思说他昨晚闹的时候自己哄他哄了多久吗?总共闹了一两个时辰,哄就哄了一个半时辰!
虽然她不知道,这句话再一次把虚箬竹打击狠了。他那一瞬间非常的茫然失措,这种被哄的感觉真是舒服……啊不,真是令人羞耻,感到不快。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还是非常诚实地站起来打算去晨练。没想到因为睡得太熟,身子一软,险些摔了。
他回头一看,耳根顿时通红一片。
他不是要出去的时候摔了一下吗,不就是有个人扶住他了,那扶住他的人是谁,晚甘棠。这就叫做“尴尬的一批”。
对于虚箬竹的害羞情绪,晚甘棠反而自然多了。看了一眼还在心乱的虚箬竹,她直接就一把把虚箬竹半抱起来。虚箬竹刚才还有些心绪不稳,现在倒是彻底乱了,反而是因为心乱,晚甘棠很顺畅地就把他一路从桃源阁抱到了膳食堂。
彼时五师姐正在和贺英齐交谈:“师父,这箬箬回来之后总是有点不太对劲,您昨日可是看过呢。他身体还好吗,会不会练功不畅,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了吧!”
“呃,那倒是不太可能的。”贺英齐摸了把胡须,笑呵呵回道,“就是他带回来的那小姑娘,你可得好好看着,最重要的是,让箬竹离她远一点。”
“好的……我莫不是做梦吧?!?!”五师姐刚答应,回头一看,惊叫出声,连手里的茶盏摔到地上都没注意,只感觉天地一抹黑,自己活不长了。
贺英齐也一脸“我疯了”的样子,一不小心胡须给拽掉好几根,自己还一脸肉疼地看了眼那茶盏,不过这些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给他带来的震撼:“你是兔崽子吗?你真的不是什么妖精假扮的吧?你是兔崽子,对吗?”
虚箬竹、晚甘棠:“……”什么鬼啊?不就是抱了一路吗?这两个人反应这么大是来吓死人的吧!
虚箬竹本想先下来了事,不曾想自己挣扎几下,没下的来,反倒身子一歪,不由向前倾。晚甘棠被他一牵,身子也往前倒,两个人差不多同时失去了重心,一上一下地就要倒下去。
关键时刻,晚甘棠猛地一低身子,稳住重心,再在虚箬竹下方极快极小地翻了个身,将他接住,然后一个后空翻正过身子来。这还不算,她足尖轻点空气,向前飞了一段路,在临近大门口的位置一收,迅速旋转三圈,把向前的身子打住,顺便面朝两人,最后袍袖一展,飘然落地。而落地之时,她两脚也不知使了什么技巧,落地时飘飘悠悠的,也没发出一点声响。
“好!好!好极了!”贺英齐下意识叫好出声,“不愧是……千年一遇的海棠花妖,身手如此敏捷,好!好!”依他所看,小染的身手算是好的了,哪怕是在众多修士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了,可比起晚甘棠,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晚甘棠无言,回道:“那倒是不敢当。你小徒弟还在我怀里呢。”
贺英齐和五师姐嘴角的笑容僵硬了。晚甘棠心情却是挺愉悦的,轻轻拍拍虚箬竹,笑了:“啊,对了。我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谈让我和虚箬竹离远一点的问题?”
五师姐暗叫不妙,就听见晚甘棠幽幽道:“那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他在哪里睡的吗?——在他床上,我们两个一起睡的。至于你们的计划我就不说了,这点你们就放心吧。”
“我晚甘棠,绝对会一直纠缠他的。”
虚箬竹听到这句话之后,默默接话:“你有听过我的意见吗?万一我不同意你纠缠我呢?万一我不喜欢你呢?万一我和你之间隔着深仇呢?万一……”
“你这人哪这么多的万一。”晚甘棠莫名感觉自己心口很不舒服,一伸手捂住他的嘴,一下子堵住了他的话,“你脸都红了,还万一什么万一!”
虚箬竹却完全没听见她在说什么,楞楞地看着她捂住自己嘴的右手,而晚甘棠心口的那阵不适愈发强烈,也暂时想要回房休息一下,便颤声道:“好!你不愿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不吃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乱如麻。
她话一说完,便向后急退几大步,在虚箬竹追过来之前,一个诡异的扭动,整个人散成点点绿光,瞬间不见了踪影。
晚甘棠踉踉跄跄奔进寝室之后,就几乎支撑不住自己,好不容易勉力来到床边,心里一松,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临倒前,她心里想的是:这什么伤这么不识趣,关键时刻给我搅局!天啊,差点我就抱得美人归了!
……
大半个时辰后,虚箬竹回来了。他悄悄把窗子打开一条缝隙,往里头张望。就看见晚甘棠正在画画,画的是外面的桃花林,不过,他总感觉有些违和。
可门口又已经设了结界,他也进不来,更无法确认这是真的景象。就在这时,结界动了几下,晚甘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来者何人?”
虚箬竹存心开个玩笑,便回道:“你晚哥哥!”
没想到,里面的声音停住了,下一秒,声音再一次传出来:“来者何人?”
虚箬竹默默用自己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贺英齐。”要是晚甘棠安然无恙,自己扮的贺英齐反正一点也不像,她一定能猜出来是自己的。可要是她有事而设置了传音结界,那,绝对分辨不出来的。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晚甘棠设置结界的本事。她注入的不是回答之人的身份,也不是回答之人的声音,而是回答之人的气息。前面就说了,虚箬竹和晚哥哥的气息不是同样的,晚甘棠没有注入“晚哥哥”这个气息,结界就重新问了一遍……要是虚箬竹之后知道这件事,定是追悔莫及。
果然,那结界里传出晚甘棠嘲讽的声音:“原来是你,虚箬竹。我还当是谁呢。”
虚箬竹松了一口气。但这语气,她一定是不开心了。便好声哄道:“先前那事,对不起。其实我……也挺愿意的。”虽说是打着哄她的牌子说的,但这话也确实是真心话,但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虚箬竹还隐隐听到了一句:“主人,这人说他喜欢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是怎么想,自己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好不容易表明了心意,里面人连个反应也没有,这未免太挫败了吧。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声惊诧无比的诧无比的声音:“什么?白……你确定?”虚箬竹下意识探了探,发现那结界确实消失了,便抓住窗棂,身子一跃。
“啊?你?”虚箬竹本以为进去还会看见晚甘棠在作画,可她居然脸色苍白地半躺在床上。而桌子上没有半点墨迹。他眼神一暗。
而她面前,半跪着一位白衣少……,雌雄莫辨的白衣人。此刻,晚甘棠正撑起半个身子,非常有兴致地问着那人。虚箬竹默默从窗户上一翻而下,渡步上前,连个声音都没留下,直接上了床把晚甘棠给抱住了。
“……”晚甘棠静静看了眼虚箬竹,嘟哝了一句,“结界在醒的时候就自动破掉了吗?怎么会让他进来呢。我现在这般虚弱,要是让贺老头子看见那可怎么办。”
虚箬竹扶额:“你是不是晕了之后,把脑子都晕掉了?!我还在这里呢?你就直接叫‘糟老头子’?”
晚甘棠却没理他,直接就目光灼灼地看向白衣人:“你刚才说什么?你确定没骗我?你敢发誓你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吗?!”我的天哪,我听到了什么?!
“属下在此发誓,要是属下刚才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就让我……就让我……就让,就让我,我,我……”那白衣人发誓发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须臾,晚甘棠接口:“要是我属下刚才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众叛亲离,与心爱之人永远不成眷属……啊等等,是我属下!我属下!不是我!”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天空里一个誓言成形的法阵出来,然后里面传出一句话:“晚——甘——棠——,——你——方——才——说——你——属——下——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你——就——众——叛——亲——离——,——与——心——爱——之——人——永——远——不——成——眷——属——,——可——是——当——真——?”
这声音像是扯长了嗓子说的话,飘飘忽忽却让在场三人听得一清二楚,晚甘棠脸都黑了:“不真!一点也不真!白谰他说我是他主人是假的啊!我不是他主人!他是我的人!他是个少年啊!你冷静!他还是个小男孩!”
不料,旁边虚箬竹听到白谰的性别之后,周围漫起一层黑气压。尤其是那句“他是我的人”,彻底让他失控了。但是晚甘棠却像是预知到的一样,一把把他拽进怀里。
然后熟练地安慰道:“得了得了,你别多想,他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白谰不可置信地大叫一声:“棠姐,甘棠姐,甘棠好姐姐!你怎么可以说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呢?我们的关系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
“……”晚甘棠吐血三升,“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亲,密,无,间?你觉得我们之间任何一种关系会达到这个地步?论血缘,你是前海棠花妖的儿子的孙女所生下来的女儿的表哥的父亲的姐姐的女儿的儿子的儿媳的远房亲戚的叔父的外祖母的儿子的曾孙子的表妹的儿子的妹妹的表兄的嫂子的临终托孤!”
“论身份,我是高高在上的海棠花妖,妖中之王,你是什么?白鲛,鲛人!那是鲛神和鱼妖繁衍的后代?神妖之体!啊,等会儿,神和妖比起妖王是不是要厉害一点?”
虚箬竹:“……”有你这样的吗,论身份人家比你高啊不对,那是血统!血统啦!还有,你是在说关系,不是高低啊!
白谰:“……”啊?我是神妖的结合体?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半晌,晚甘棠缓过神来:“对不住,刚才说错了。我是妖中之王,他是什么?他是妖后吗?还是别的?他不是,他就是鲛人的近亲而已。所以我们的关系就是不可能存在在这个方面的。”
“那说血统,他是神妖结合体,我是天赋异禀的妖,虽说人家是神,但是与神交配的可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算我高。而你是混血,我不是,所以我们的关系还是一清二白。”
“论实力,我甩你……甩你八千条街。连战友你都不算,这算什么亲密无间!”
“所以说,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是亲密无间的?”
“……原来你掰扯一大堆,是为了向他表示,我们没有关系。”白谰被打击到了,人生已经毁灭,“我和你还有一层关系,就是有一段时间,我们朝夕相处,夜晚同寝,这还不叫亲密无间?”
虚箬竹惊了。晚甘棠一拳揍了过去:“白谰!那是你给我疗伤而已?!你要是这么说下去,跟你亲密无间的人都有几千几百个了?!”
虚箬竹表示:这才对嘛。我就知道她不会随便找个男人的,而且找这么一个小孩子,啊,老牛吃嫩草!晚甘棠,你难道喜欢小一点的??
“……棠姐,这个人说,你喜欢小一点的,还老牛吃嫩草。最重要的是,他说我是个小孩子!我不小,我五百岁了!”白谰看了几眼虚箬竹,控诉道。
“人家几千岁了。”晚甘棠否决了他的控诉,“比起我们,你确实很小。再说了,我比他大,大了好几百岁。老牛吃嫩草,这算不算?”
三秒之后,天空中那个声音气急败坏地说道:“晚——甘——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晚甘棠回了一句:“你烦不烦啊?誓言不做数,你滚吧!我还有事呢!赶紧走,别耽误我和白谰聊天!”说到聊天二字的时候,白谰浑身一个激灵。
“甘棠姐,我错了!我跟你说,这个人前面真的在你晕……啊不,在你休息的时候说他愿意你纠缠他!我感觉他还是挺好的!还有,他一看幻象,就发现那个幻象有问题!他对你特别好的那种!甘棠姐,你就答应吧,你答应吧!真的!”白谰飞快地说完了一大段话。
虚箬竹和晚甘棠:“……”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眼前这小子给暴打一顿!
而白谰看着两位脸色这么不好,终于止住了话头。再看看两个人,领悟到自己充当了电灯泡,于是就和那位不知名的声音,同样一溜烟跑了。
虚箬竹现在完全抬不起头,简直没脸看晚甘棠。好不容易表白一次,居然还被人说了出来,他没脸了!现在他还是卧在晚甘棠的怀里??,脸是彻底红透了。
晚甘棠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跟火烧云似的。她脑子里就回荡着一句“愿意你纠缠他”,“纠缠他”,“纠缠他”!她可没想到,哪怕旧伤复发,她还是成功地抱得美人归了!
“嗯,那个,要不我,我们先去房间里谈一谈?”虚箬竹还是被晚甘棠抱住,声音从她衣服里传了出来,“话说,咱们现在确实应该好好聊聊了吧。”
……
半个时辰之后,晚甘棠看了眼外面,回头道:“咱们商议的是也好了,现在已经到练剑的时候了。你去不去?去的话我和你打一场。顺带练练手。好久没使过剑了。”
“好,那便练练。”虚箬竹沉沉回道,“要是我不敌,那怎么办?”说完,他丢了个哀怨的眼神给了晚甘棠。
晚甘棠接收眼神信息之后,回道:“你不是说自己在剑术一行颇有钻研?要是这都能不敌,我都怀疑你是个‘假’的了。委实不太可能。我的剑是泠剑,你的剑是沐剑吧。”她说完,身子再化作绿光,到了演武场。
她在这里端详整个演武场,思索一下,绕着半个演武场,设了一个与外面隔绝的结界,设完约莫秒,虚箬竹就御剑赶了过来。看见设好的结界,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甫一拔剑,晚甘棠便一剑破来,虚箬竹轻松避过,晚甘棠立剑不动,三秒之后从侧面闪出。一剑刺向虚箬竹。虚箬竹好似看透了她的招数一般,再一次避开了。
这时,虚箬竹又是一剑挑出,有如破山之势,倒海之能。晚甘棠正面一剑直对虚箬竹。两人剑尖刚好触碰在一起。虚箬竹的注意力却在晚甘棠手里的那颗果子上。
就看着晚甘棠收剑,抛起果子。在半空中旋转几下,直直落下,剑尖挑住那果子,果子在剑尖高速转动,晚甘棠却将它一把抓住,射向虚箬竹。而他也迅速用剑挡住果子,让果子在剑身的横切面上面上下滑动。之后他一剑收住,那果子挑到了晚甘棠手边。她就一把抓住那果子吃了起来。
正当他愕然的时候,晚甘棠右手执剑一动,剑锋直指虚箬竹。虚箬竹沐剑挑开一击,直接横劈下去,晚甘棠身子一闪,趁他一击不中之时,剑光将他周围封住,但独独没有封后路。
虚箬竹向后一歪,就看见晚甘棠的剑已经抵在了他脖子上。他无奈举起手:“我输了。”
“再来一局!”可晚甘棠却已经来了兴致。
虚箬竹于是剑走偏锋,从侧路往包抄过去。晚甘棠一剑刺出,五道剑光扑向虚箬竹,他用剑抵挡时,后面竟又分出四道剑气,“唰”“唰”“唰”“唰”,四声,虚箬竹身子一低,堪堪躲过这一招。“这、这是什么剑招?这么奇葩?”他气喘吁吁道。
“我独创的剑法,《残虹》。”晚甘棠解释道,“这是其中一招,叫做‘反而掩之’。前面五道是带有灵气的追踪剑气,后面四道是偷袭专用的隐身剑气。”
“好!不如,今天你来跟我全部打一遍?如何!”虚箬竹眼睛一亮。独创的?他可想试试威力!
“好。那么,就讲究了耍心机的人是怎么被善良的白鹿给一步步打败的!这一话,着重讲述了这一个计策的起因经过结果,简直就是三十六计啊!”晚甘棠得意洋洋。
虚箬竹道:“你是怎么认为,师父和五师姐使出来的是这招呢?一点也不像吧!”
“不,你师父是想让你去极寒之地,然后弄一个假的你来哄骗我,顺带扯出一些情情爱爱之事,好让我彻底死心。”晚甘棠有点鄙视道,“虽然实行内容不一定是这样,但目的就是让我们产生误会。还是解释不了的误会。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黑。因为,解释,就是掩饰。”
虚箬竹便说:“那你这种本子还有吗?这个白鹿篇我可以全看完吗?”看起来,这种话本子当真是非常的有用呢!反正看过那么多,哪怕是看着话本子都能破解局面了。
“不要幻想。”晚甘棠一箭穿心,“这个只是讲述计谋,不是讲述破解计谋。它是让你从头到尾了解它,然后自己想出破解之法。至于破解的办法,很显然,不是早就知道了去告状这种,聪明点的会想着反将一军。”
“又不是说,主角不可以用计啊?”晚甘棠再一想,很茫然虚箬竹为什么只想着破解,不想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你可以去看《步步青云》篇,那个就是专门讲主角耍计谋。但是里面不会有阴私的计策。”
虚箬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虚箬竹就慢慢睡了。做戏也是要做全套的,没有一个好精神,怎么能破解这一次他们的计策呢?必须要一击必杀!不然,等待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晚甘棠这边想了长篇大论,对面虚箬竹正在翻话本子,翻着翻着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话本子怎的这么多啊?小樱桃上都有几千本了吧?”
晚甘棠笑:“没有几千本那么多啦。我每次下凡都会买个几百本,回去给夫人。她最喜欢看这些了。尤其是写我的那个《海棠记》,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写的,几千年都还在写。上次我下来的时候,都写到一万多话了……”
“……”虚箬竹表示佩服,“一万多话,这个就厉害了。到底是谁对你有如此大的热情?”
“额……不算什么,我以前不是大肆宣扬我的事迹吗,一发,肯定有好多人来看,看着看着发现主角是我,来看的人更多了……”
正午时分,虚箬竹道:“那个,今天我们要不要继续打啊?你前面不是说还有两招没试威力的?”
晚甘棠可没想到虚箬竹会说这句话,差点没被吓死。少年啊,昨天表了个白今天练什么剑呢!于是她就说出来了:“你不是说允许我纠缠你了?”
万万没想到,虚箬竹张口来了一句:“不是纠缠着我切磋吗?我不是答应了?”真是奇怪!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晚甘棠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在你心中,我算是你的什么?”我的天啊,这孩子不通情事,她就知道的!
虚箬竹垂眸想了一想,良师益友,良师?他会打人的,晚甘棠叫良师,那良的意思就可以倒过来理解了,那么只剩下一个了:“好朋友?”
晚甘棠:“……好的,咱们打吧,打吧。”你一脸“我几千年就你一个朋友够抬举了吧还不赶紧谢谢我”是闹哪样啊?!!!!!
于是演武场上憋了一口气的晚甘棠把虚箬竹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连结界都忘记设了。
围观全程的五师姐:“师父,你别怪我。如果我是晚甘棠,我也会选择打箬箬的。追了人家几千年,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末了发现对方把自己当好朋友……前一刻是心爱之人,后一刻是好朋友,换做我,我只要不是神经错乱我也会打一顿的!”
贺英齐默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把两个好徒儿教成了两个大呆比。一个骂人文雅贪吃贪睡轻功很好,一个不晓情事喜欢切磋似乎有点像受虐狂。
换成外面的人,骂人的话能直接骂个几万字,这两个连疯子傻子都说成“神经错乱”,他的教学之路彻底失败了……要是哪天门派出去骂人,这两个骂得引经据典,精彩绝伦,先不说那些人听不听得懂,但是,骂人,又不是文学大会啊!
这边贺老头子思绪万千,那边晚甘棠一脸郁闷,从那个蓝色手链里翻出好几十本话本子,冷漠地丢给虚箬竹,道:“你什么时候看明白了,什么时候到左房睡!”
虚箬竹:“我冤枉啊!你倒是跟我说一下我犯了什么错了啊喂!”三秒之后,他认命地抱着八十九本《当你爱上一个人》《小姐要成亲》《霸道书生爱上我》《春天,我和你成亲吧》《仙侣世家》《道友,有没有兴趣结道侣》《世家小姐联姻记》等等无数话本子,去了膳食堂。
贺英齐还眼尖地看见了几本《海棠记——千年等一人,痴情花妖》《海棠记——心尖上的人,到底是谁》《海棠记——十三次下凡,你在哪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五师姐偷偷捡了一本从而掉下来的《少年我的风流事》,直接就在那里翻了起来,翻了几页之后,那叫一个兴奋地叫着他:“师父!师父!你要不要看一看?我这还有好几本!”
于是贺英齐就看见五师姐递给他两本话本子,一本叫做《猫妖居然是家主》,还有一本《仙女姐姐红尘事》……
至此,风月门所有人陷入话本子的海洋——那是不可能的。
五师姐倒是兴致勃勃地去找晚甘棠借了两本她自己挑的话本子,一本叫做《泼妇好可爱》,一本叫做《张三家的小娇妻》,据说晚上殇染楼还灯火通明,能听见里面传来好几声赞叹:
“原来如此,泼妇骂街是这样的,学到了学到了!说好的泼妇真可爱呢?我们亲爱的泼妇小姐都没开口骂人啊!”
“哇哇哇,张三家的小娇妻怎么喜欢上了李四呢?王五又惹了谁?为什么会被赵六打?原来是这样。王五抢了赵六的妹妹!哎呀太精彩了!”
……
nbspp贺英齐默默合上《猫妖居然是家主》,叹了口气,塞进了书房里的暗格。道:“晚甘棠口中的夫人到底是谁?我觉得可以拜会拜会。”顺带问问这些话本子的来源。
就在这时,五师姐突然从外面冒出一个头来:“师父,晚甘棠她的心都碎了,现在正在看《虚家家主的悲剧前尘》,《虚家家主的搞笑八卦》,《论虚家家主这些年的沾花惹草》,《虚家家主守身如玉到底为谁》,《我的虚家大小姐》等等有关虚箬竹的话本子……据说里面还写到了虚家家主小时候被当做女孩养的秘史。”
贺英齐彻底怒了,一拍桌子,道:“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你难道被她的话本子收买了不成!赶紧的,咱们计划是不可能停止的,我人脉关系都已经奠好基了,就差他们上来了,这时候怎么还能结束?”
“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唯独这件事,我不能。”贺英齐淡淡道,“我和她之间,注定不会有个好结果。你也不用劝了,我心已决。”
五师姐默默退下了。师父你到底哪里看出来我想去劝你的?我只是聊聊话本子而已!果然人老了,连脑子也糊涂了,还是箬箬年轻力壮!
此时年轻力壮的虚箬竹正在苦逼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子,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纷呈。所以晚甘棠丢给他这么一堆话本子是想要干什么事情呢?他可不想被话本子淹没!
晚甘棠虽然歪在软榻上看话本子,但是心中却是把这话本子赞叹了个遍。
居然,连晚哥哥小时候当女孩子养,总是穿粉色衣服这种事情都知道!以前她就在思考了,晚哥哥小时候为什么会穿粉色衣服,她早该想到会是这种离谱的事情。
以前她虽然本着到时候见面去翻黑账的想法买了这些话本子,但当时白鹿篇的著者,出了一部新的话本子《桃花缘》,就把这些话本子抛在脑后了,要不是今天和他闹了,怎么可能翻出来看啊!
越想下去,心里愈发焦躁。她合上话本子,轻叹一声,拿了泠剑,就去了演武场。她开始不用灵力,转而用本身的力量来进行残虹剑法。她的目标则是演武场左上角那一排演武傀儡。
是的,演武傀儡。这种傀儡是你攻击它它就来攻击你,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类型的。可是它只要消失。又会有源源不断的傀儡从地下阵法内冒出,直到半个时辰后才会停止。于是她就立剑于阵心,目光冷凝,自右侧向前方某个演武傀儡打了过去,一剑将傀儡从腰部切开。
打了十几个傀儡之后,晚甘棠直感自己这样极耗体力。便改变了策略。她直接一大排一大排砍了过去……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
她是一剑刺入眉心,来回搅动三下,最后猛然拔剑。这样子,虽然有些残忍,但是体力应该会保留许多。要说泠剑最大的坏处就是,它的剑刃必须要加入极寒之气才可以永久锋利,不然一把泠剑只能用个年。
晚甘棠这把时间稍微久了点,可也不过十几年。她学剑也就一小会儿的事情,比起她的寿命来说,微不足道。不过她还是挺喜欢使剑的,既然如此,这剑自然要好好保存。
现在是有一点钝了。剑刃不够锋锐,绝对是雪上加霜的事情。这次旧伤复发,她的病情不容小觑。可她也不想要回朝山疗养,再出来又是三百年,虚箬竹还来得及调教吗?
她三百年下凡,不就是为了追寻执念吗?找到了,为什么还要放手?这怎么可能。
这边半个时辰过了,她回了桃源阁的左房,掀起竹帘看向对面,就看见虚箬竹正捧着某本话本子看,眼底似乎有点血丝。她下意识就要过去,却看见他看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
苦肉计?!
她心中下意识闪过三个字。她目力极好,注意看了几眼那话本子的名字,《宫廷上位三十六计》。好吧,现学现用。倒是明白变通一二。
晚甘棠蹙眉,再仔细瞧瞧对面那个人,心里肯定了这个说法,接着她就对虚箬竹的卖惨表示嗤之以鼻。如果是她,一定会眼眶微红,脸色微白,眼神空洞,嘴唇颤动,手指无力等微动作现象来陈述一个事实:我很伤心,我要安慰!
虽然心中是这个想法,晚甘棠还是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指导他,心里想的就是自己功力尽失之后有什么办法可以自保……她现在不能去找白谰。白谰他在受天谴,嘴没个遮拦,什么誓言都说,一个不小心,遭天谴去了!
都是不省心的家伙啊!
这是晚甘棠来风月门的节里面,那就是下午再写的了,也可能单独开一章。
他们一起睡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晚甘棠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境里没清醒过来,吓得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顺带着捏碎了三颗从财蕴深厚的霜宗里带来的一匣子灵珠,这才反应自己没听错。
她懵懵然地问了一句:“分榻睡的还是同榻睡的?分房睡的还是同房睡的?分院睡的还是同院睡的?”天啊这两个人关系突然这么密切了?这种情况……华晔不会半夜…………暝儿一身清白不保啊!
“同枕,同被,同榻,同房,同院。一起睡的,晚阳宗主可有什么疑问?”虞霖看着对方从吃惊到担心再从担心到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再到紧张再到苍白最后回到正常的面容,疑惑地问了句,“二弟虽然平时不成器、不着调了些,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至于这次的话,恕我直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二弟不会对晔公子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们……应该……只是普通的兄弟关系。”
晚甘棠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兄弟?非分之想?很靠谱?都一起睡着了还没非分之想?!不对,那万一暝儿遭到了华晔的毒手怎么办?
想至此,她再也无心去和虞霖说话了,步履匆匆地大步离开梦境,一个闪身划破空间来到了虞暝的房间内。然后……
之后的事情那就不便透露了,只知道那日夜里,虞二公子的屋内传来一阵乒乓之声,第二日,虞霖过去的时候,床榻……已经散架了,木桌……已经歪斜了,两人一个睡在床上,一个喝着清茶,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只不过虞暝在虞霖看过来的时候委屈地哭了出来。
昨夜的那两场比试,最后还是让很多人一夜没睡好。虽说梦境里边的伤害不会体回到身体上,但是痛觉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尽管那些人并未被“暴虐”一顿,但是“氏族大比居然有隐情!”“氏族大比有人使暗器!”“氏族大比不公平!”“氏族大比一朝毁落只因一个人!”“氏族大比梦境比试令人震惊!”“氏族大比比试有问题!”“氏族大比不是绝对公正无私!”“氏族大比……”等等消息,还是传遍了……整座璋云峰。
是的,不是大街小巷,不是酒肆客栈,不是县城都郡,也不是井口世间,而是一座小小的璋云峰!可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一次璋云峰的氏族大比似乎确实有失公允,可消息一传出去,那世人之口还不能抽丝剥茧说出他们这些参与之人各个居心叵测,在背地里使阴招?
本着这样的心理,此事只是璋云峰上的人人尽皆知。而那些口无遮拦,仿佛一个叫喳喳的大喇叭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来参加这种场合?万一有些突发状况,这让修仙界的大拿如何是好?做事不当?不,事实可能更悲惨!所以每次氏族大比,管你如何天赋异禀,管你家世如何显赫,反正管不住嘴巴就别来了!
私下议论几句也无妨,可要是一漏嘴说了出来,那你可就完了。那几个被剥出丑事的人得跟你没完!关键是这些人大都是有钱有势有前有势有前途有名声有天赋的,心胸宽大的笑笑也就过去了,要是不巧碰上一个心胸狭窄的,那可真是活腻了,非要去作死。
……
临近晚时,最令人瞩目的一场大赛,羽然真人和榄玫殿下的比试开始了。
“你们说,这一次谁会赢啊?”一位黄裙女生兴致勃勃地问道,“我觉得啊,榄玫殿下厉害是厉害,可是总有一句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羽然真人青年才俊,会不会是他赢了?”
“诶诶这位小姐,前几日的某次比试上我就看见你了吧!”旁边某少年道。下一秒他就被黄裙少女揭穿了自己正是与虚箬竹讨论曲谱的人,默默闭上了嘴。
“不一定啊!羽然真人年纪尚小,不一定会胜过榄玫殿下吧?”
“谁知道呢,反正过一会儿就能看比试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那位黄裙少女,不以为然,转过身与另外一位少女谈论起话来。
“……唉!唉!看这边啦!看这边!‘羽然真人的盲目崇拜者’赌坊开始设赌注啦!大家快来下注啊!瞧一瞧,看一看啊!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快来啊!不来你定会后悔,来了你会这辈子值了!”那边一位卖羊肉串的小伙吆喝起来,“下注超过十金可以获得一串羊肉串哦!鲜甜香美,可口美味,羊肉串数最好吃的,就是我老费!”
“……”
晚甘棠看着这喧闹的场面,转头看向虚箬竹:“晚哥哥,那个赌坊是认真的吗?还卖羊肉串?”
“是啊,你要吃吗?”虚箬竹问道,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虽然,我没钱买……但是,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晚甘棠的眼睛都亮了。有生之年难道她终于可以看见晚哥哥开窍的这一天了么,他莫不成会说什么我以身相许来抵钱这种吗?那当然不可能了默默划掉。
果不其然,虚箬竹两眼同样发光,笑眯眯地说:“我可以去问虞霖借钱啊!虞家肯定有钱!光是看这一身的装束与奢侈豪华的马车就能看出来很有钱吧!”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转身要去问虞霖借钱,顺便问问如何才能快速赚到良心钱。。。
晚甘棠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内心的一点点不舒服,独自一人走到“羽然真人的盲目崇拜者”赌坊,买了十串羊肉串,用灵力幻化出来一个弓,把五串肉射了出去。五道光,带着迷人的肉香,点点的胡椒粉,腾腾的热气,射向了虚箬竹。
“……哦!霜宗宗主不愧是妖界第一人!连打情骂俏的方式都这么不同!”说出这话的似乎是一名妖族,并且是霜宗宗主的狂特崇拜粉。此刻他双手高举,大叫大喊,把整个场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同样,抓住羊肉串并且已经吃完了三根的虚箬竹也回头看了一眼他。
这时,场上又传来了思令冷冷的声音:“很抱歉,因为羽然真人手臂刚才旧伤复发,无法动弹,所以这场战斗暂时取消,氏族大比延长五日。要是这段时间里羽然真人的手养好了,那么比试按期正常开始。”她说完之后就直接退场,留下一句“各位长老宗主可以前来探望”,就转身飞走了。
“……这也行?!”晚甘棠听见思令这句话之后,与虚箬竹对视一眼,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御剑飞了上去,尽管晚甘棠御剑有些不稳,但是海棠花妖天资聪颖,都没接触过御剑,却能第一时间心领神会,飞上天去,起初有些歪歪扭扭,现在已经平稳了。
要不是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小樱桃也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怎么地,无法变回仙鹤的原身,她怎么会御剑?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哦!久仰大名!”听到这句话,她狐疑地回过头去。
看见了一个很惊喜的人。
他说道:“久仰大名啊!”
晚甘棠礼貌地点点头。
他又说道:“我从以前就开始仰慕您了,您真的是人美善良可爱温柔大方贤惠……明眸皓齿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天生丽质……”
他奉承的话说了一大堆,又说道:“我真的很仰慕您,我可以与您同行吗?”
晚甘棠本着不打笑脸人的念头,矜持地点了点头。
那人大喜过望,道:“谢谢您!帘悦楼的楼主大人!”
“……”晚甘棠沉默了。
旁边虚箬竹适时地开口补充:“其实,帘悦楼的楼主是男的,而且是个老头子了,儿孙满堂……”
“而且,帘悦楼本来就没什么名气,你不识大名鼎鼎的霜宗宗主,反而知晓一个尚未开立的门派?”
“啊?!!”那人一脸惊诧,“可是公子您才说帘悦楼楼主是个老头子啊……”
“我诈你的。”“……这也行?!”晚甘棠听见思令这句话之后,与虚箬竹对视一眼,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御剑飞了上去,尽管晚甘棠御剑有些不稳,但是海棠花妖天资聪颖,都没接触过御剑,却能第一时间心领神会,飞上天去,起初有些歪歪扭扭,现在已经平稳了。
要不是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小樱桃也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怎么地,无法变回仙鹤的原身,她怎么会御剑?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哦!久仰大名!”听到这句话,她狐疑地回过头去。
看见了一个很惊喜的人。
他说道:“久仰大名啊!”
晚甘棠礼貌地点点头。
他又说道:“我从以前就开始仰慕您了,您真的是人美善良可爱温柔大方贤惠……明眸皓齿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天生丽质……”
他奉承的话说了一大堆,又说道:“我真的很仰慕您,我可以与您同行吗?”
晚甘棠本着不打笑脸人的念头,矜持地点了点头。
那人大喜过望,道:“谢谢您!帘悦楼的楼主大人!”
“……”晚甘棠沉默了。
旁边虚箬竹适时地开口补充:“其实,帘悦楼的楼主是男的,而且是个老头子了,儿孙满堂……”
“而且,帘悦楼本来就没什么名气,你不识大名鼎鼎的霜宗宗主,反而知晓一个尚未开立的门派?”
“啊?!!”那人一脸惊诧,“可是公子您才说帘悦楼楼主是个老头子啊……”
“我诈你的。”
那人登时哑口无言,而晚甘棠此时也配合着冷笑道:“既然这帘悦楼是子虚乌有的,那帘悦楼楼主也是子虚乌有的,而你那救命恩人是不是也是子虚乌有的?刚才还想倒打一耙?歹毒,歹毒。”她说着,用蔑视的眼神看向这人,直把这人看得二佛升天。
“不是……但是,就算我是胡说的又怎么样?我今日定要你身败名裂!我做这种种事情,只为揭露你的丑名!”他毫不畏惧,上前一步,与晚甘棠对视。
“你,晚阳宗主,天资聪颖,在某洞天福地修行数百年,却一朝成名,从今以后忘却自己妖族身份,到处惩恶除恶,就连从未做过坏事的、手上没沾过血腥的、只要你看着不顺眼,你就把他们老巢一窝端!”他句句揭露折一些话,但空口无凭,并不足以让人信服。
“可是!我兄长!我母亲!我父亲!我阿姐!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天怒人怨之事,为何你却灭我家族满门?!”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愤怒,一双眼睛亮亮地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像箭一样射向晚甘棠,看样子,恨不得剥她皮,抽她筋,将世界上一切恶毒之事添加于她,让她尝受这无与伦比的痛楚!
虚箬竹看着他激昂的发言,恨不得替天行道的模样,凉凉道:“是吗?她既然灭了你家族满门,那你是怎么活下来?”
“我?!你这种与恶人为伍的人有什么资格问我?!要不是我去邻居家暂住三天,我也被她下了死令!”他毫不畏惧地说道,“我敢向天发誓,要是我刚才说的话有一个字有误,就让我天打雷劈死后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向这天下苍生赎罪!”
他这话说完,天上金雷轰响,已然承认这道誓言,并且……没有天雷,没有地狱,什么也没有!天上晴空万里,浑然没有半点阴沉。
众人哗然,那黄裳少女一横心,为晚甘棠说了句话:“可你说你家人并未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可杀人钱财夺人财宝尚且不称天怒人怨,那要是平时收刮平民钱财,打压好苗子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还算得上么!”她这话,明里暗里便是在说,那人嘴里满嘴胡话,要是天怒人怨之事这么容易做,会每件都闻名天下吗?没做过是正常的,要真心实意,还是赶紧说些容易做的事情吧!
“对了,这位公子是不是还没解释,为什么今天要来干这些事情吧,这里都是前辈,您就是想要昭告天下,也请去神台上,我们众人都是守口如瓶的,绝对不会把这些说出去,公子如意算盘打得真响,没想到我这还有个更好的算盘吧!”听了全程的虞霖也适时开口为晚甘棠开解。
“哦……”那边虞暝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他刚才说了什么?是不是在说,我其实英俊潇洒风流调侃……”他熟悉的开场白被自己生生咽了下去,刚才睡着时懒懒地靠在华晔身上的半个身子也直了起来。
“诶?暝儿你刚才睡了?”晚甘棠回头一看,顿时惊讶地叫了一声。
华晔:“……”他该说什么?该说昨夜虞暝太累了刚才不小心睡着了?还能说什么?
虞暝:“……”他这么不受重视的吗?
晚甘棠那句话说出去,自己倒是先后悔了,默默闭嘴不言,把矛火转给旁边的那人:“你道是先说说,你受和人指使来污蔑我的,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居心何为便是了。”
那人默然,而晚甘棠已经半分耐心也没了,直接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晚哥哥,我们走,还要去探望羽然真人呢。阿峨,阿丰,把他关起来,送回霜宗,我要好好去审问。”她说完,径直御剑离开了这里,虚箬竹连忙跟上,旁边身份低了些无法为宗主说话的阿峨阿丰也都过来帮忙把人押送回去。
虞霖、虞暝、华晔三人也开始往前行进,只不过虞暝并没有御剑,他靠在华晔身上就这么飞了出去。
……
璋云峰,少花园,羽然的住处。
此处绿水环流,潺潺流水伴着几尾小鱼游动,虽然正是傍晚,石径上还有些淡淡的余温,踩上去真的舒服至极。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绿树上停着几只小鸟,不时传来一阵阵清脆如银铃般的鸣叫。往左转。往左转,不走几步路,就能看见一座小屋子,古色古香,做工精致。
晚甘棠走了进去,就看见手边是一个瓷花瓶,两边对称着摆着,里面插了两枝柳枝,绿意盎然。瓷花瓶后面有两扇木窗,镂花镂空,一扇窗户上,既有荷塘月色,更有鸟语花香,有红叶飘飘,更有白雪皑皑。透过这窗户,看得见外面的美景,光看这窗户,就是四季轮换的风趣。
再走进去一些,就是一个隔间,用雪梅屏风挡着。屏风针脚细密,真叫人看不出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上面雪梅栩栩如生,好似真的就长在这一片白雪中,傲雪凌霜,凌寒怒放一般。屏风边缘则是楠木,上面雕刻着美丽的花纹。
来到隔间里面,就看见一张茶几,茶几上有一盏茶,还冒着热气,两个茶杯其中一个已经倒了半杯水,清香盈盈。茶几下面摆着两个小凳子。凳子下面铺着地毯,金丝雪绒的地毯在这种屋子里令人眼睛一亮,配着前面略有些暗淡的风格,这里反而有点奢华的样子。
隔间最右侧有一楼梯,扶手上雕刻着一片又一片的风景,楼梯上没有铺地毯,踩上去触感却软软的十分舒服。走过楼梯,就来到上面。上面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围绕着墙壁,走廊不宽,是以第二层楼的中间是空的,整体的房子,从上面看就是一个“回”字,大的口是走廊,小的口是一楼露出来的地方。
几人沿着走廊走,来到挂着八仙祝寿图的门口,轻轻推门,走了进去。这里面有一张大大的圆木桌,上面有一碗粥,还有几根红木筷子,左边是一副观世音菩萨图,右边是一副七仙女图,这一间房子反而更像佛教、神话一般的摆设,每个地方风格都不相同,但每个地方都古色古香的。
“……醒醒,到了。”那边华晔一边把不小心又睡着的虞暝放下,靠着墙壁,一边低声提醒道。
“到了……到了!”虞暝从沉睡中醒来,听见这一句话,连忙睁眼看看,就看见了这间房子,“你刚才说到了……就是这里吗?”他一脸迷惑,很显然,睡得太久了并未真正清醒,还迷糊呢。
虞霖无语地一扶额,走过去把他拉起来,让他靠在一边的圆木桌上,轻轻拍拍他脑袋。华晔在一旁似乎没了耐心,伸手去他腰间掐了一下,登时,虞暝腰间一酸一痛,一激灵就彻底惊醒了,站起来就要推门,却被晚甘棠制止了。
她走过来问道:“暝儿你和他昨日都干了些什么,今天这么疲累?别告诉我……”说到这里她双眸一眯,后面三把剑都出鞘了,接着,自己前头放在小樱桃身上,因为去探索樱浼殿带来的几百把剑也同时从里面窜了出来,一起出鞘,时刻准备射向华晔。
华晔看着那边被森森剑光包围住的虚箬竹,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晚阳宗主,你的那位郎君被你关在几百把剑里面了。”这剑这么锋利,他真的会没事吗?光是他看着,极品的就有……就占了大多数,所以霜宗的底蕴还真的是非一般的深厚!
“……啊?”虚箬竹听到华晔的话,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身法很好的,我这就从里面出来。”刚说完!他就准备从几百把剑的间隙里钻出来,不料晚甘棠手一挥,他那里就平白空出了一条路,可以畅通无阻地出去。
他刚走出去,几百把剑就把华晔围了个水泄不通。虞暝看见这一幕,险些魂飞魄散,但已经肝胆俱裂,飞快奔过去道:“我们昨夜只是打了一次而已!打得时间有点长!一晚上没睡觉,早上补了一会儿还是困,所以才会一直睡,一直困的啊!”
虞霖也轻咳一声,看着崩溃的二弟,道:“虽然怆裳昨日听见了打斗声,但她今日没来探望,不过我可以作证,两人一开始是一起围殴那闯入者,到后面就是互相打了起来,这一打,就打了一整夜。我二弟平时又是娇生惯养,一夜没睡好就吃不消了……”
“哦。误会了。”晚甘棠听完,轻描淡写地收了剑,顺带着把随身携带的那十几颗灵珠又徒手捏爆了几颗。虚箬竹十分淡定,毕竟看久了就好了;虞霖有些害怕,但总体来说很沉稳;华晔有些震惊,目光中流露出几丝佩服;而虞暝被吓得腿都软了。
虚箬竹见这架势,得僵持到深夜,连忙出来打个圆场:“好了不逗你们了,赶紧走吧,甘棠。”
众人说了一会儿,便推开门进入了羽然的寝室。他此刻正在休息,脸色苍白地半倚半靠在床榻上,房间里一股苦药味久久不散。
榄玫从竹帘后面端出一碗药来。那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深褐色的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羽然看见这碗药,整个人都不好了,把盖在身上的毯子一拉,捂住脸,缩进了被窝里,企图逃避喝药。
然而这只是无用功——好吧,其实有用。因为在晚甘棠、虚箬竹几人来了之后,榄玫殿下自然是要寒暄几句,是以羽然就真的逃避了一会儿。是的,也就一会儿。
“既然还要喝药,我们就不多叨扰了,我们先回避一下吧。”晚甘棠笑眯眯地说着对羽然来说很残忍的话。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还是先出去逛逛,等真人喝完药再回来。”虚箬竹同样笑意盎然地看着榄玫殿下,十分乖巧地行了一礼,走了出去。小子,叫你坑我们,我这次非要让你吃点苦头!
等几个人退了出去,榄玫这才看向羽然:“阿然,喝药了。晚阳宗主已经走了,你赶紧把药喝了。”
羽然:“……哇哇哇!不要啊!”
……
最后,羽然真人还是在榄玫的权威之下乖乖地含泪喝了药。
而晚甘棠几人也把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了。刚“吱呀”一声推开门,就看见羽然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两眼含着泪光,而榄玫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见到这副情景,虚箬竹不由得觉得,真解气!真爽快啊!他有生之年终于看见羽然悲惨的模样了!
榄玫看见他们又进来了,把还剩小半碗的药碗往旁边一搁,就道:“阿然,你自己把这剩下的喝完吧,我和晚宗主一起叙叙旧。”
……
“晚阳宗主,近日,我看你似乎和阿然生分了许多。是不是阿然哪里惹着你了?还是怎么?”榄玫轻轻喝了一口茶,放下,凝视着晚甘棠,带着些许不解、些许疑问地说道。奇怪,阿然平时和晚阳宗主玩得可欢了,最近要说是阿然因为受伤,那晚阳宗主也不该如此避让……
晚甘棠听见这句话,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阖眸,半真半假遗憾地说:“招待很周全,也没什么差漏。”一边说着,她一边咬着唇,眼里流露出一丝被背叛之后的悲痛,一丝夙愿无法达成的不甘,以及对旧事的怀念和被人欺到头上的愤怒。
但此刻,她内心无比雀跃。因为——话本子上面说的那什么“神乎其技”的演技,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套。简直就是为此时此刻量身订造的!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去。”榄玫温声道,“虽说你因妖族身份备受歧视,但自强不息才是正理,不要被一些流言蜚语所左右,在这里你不是孑然一人。尽管阿然现在心智不同以往,可是他依旧对你十分亲近,这是不变的事实。我们都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切记,守住初心。”
“!!”晚甘棠猛地一敲桌子,恨声道,“以前我是信的,可现在……我不信了!”
“那什么友谊!亲情!都只是一句玩笑话!”
“我只恨自己被骗得好惨!”
她越说,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隐隐带着点哭腔,就好像本来一个温柔的人被逼到绝路彻底发狂,咆哮起来,抒发着自己的冤屈。她所喊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包含着泪水、伤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聊聊。”榄玫关切地问道。
“不久前,我们霜宗被人夜袭的事,殿下可知晓?”晚甘棠一抹眼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然而,她此刻内心却在偷笑:晚哥哥在那边房间里用糖哄骗羽然,他觉得羽然有那么笨?简直笑煞人,不是她说,这样子的晚哥哥似乎有种父亲带孩子的样子!
“知道。”榄玫略一点头,接着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说,这次夜袭是熟悉之人所为……”她并不是还没想到,以修士之主的聪明才智,岂会连这一点都猜不出来?正是猜出来了,才可怕。这不可能!一想她最近对阿然的忌惮,一个猜测早已心知肚明。
晚甘棠颤声道:“我和晚哥哥……我和虚公子一起去审问的时候,发现……这几人,正是羽然真人麾下之人,其中领头人还受过羽然真人的恩惠。那场战役后,阿峨阿丰受了轻伤,我为了保护虚公子迎面受到一击。至于阿霓阿羽的话……当时两人正在处理公务,并未到场。但是……阿霓处理得比较快,先行赶来时被那黑衣人当头一击,现在伤还没好。”
“这……怎么会这样……不行……肯定是有误会……我要去问问阿然!”榄玫被震惊到语无伦次。众人说了一会儿,便推开门进入了羽然的寝室。他此刻正在休息,脸色苍白地半倚半靠在床榻上,房间里一股苦药味久久不散。
榄玫从竹帘后面端出一碗药来。那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深褐色的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羽然看见这碗药,整个人都不好了,把盖在身上的毯子一拉,捂住脸,缩进了被窝里,企图逃避喝药。
然而这只是无用功——好吧,其实有用。因为在晚甘棠、虚箬竹几人来了之后,榄玫殿下自然是要寒暄几句,是以羽然就真的逃避了一会儿。是的,也就一会儿。
“既然还要喝药,我们就不多叨扰了,我们先回避一下吧。”晚甘棠笑眯眯地说着对羽然来说很残忍的话。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还是先出去逛逛,等真人喝完药再回来。”虚箬竹同样笑意盎然地看着榄玫殿下,十分乖巧地行了一礼,走了出去。小子,叫你坑我们,我这次非要让你吃点苦头!
等几个人退了出去,榄玫这才看向羽然:“阿然,喝药了。晚阳宗主已经走了,你赶紧把药喝了。”
羽然:“……哇哇哇!不要啊!”
……
最后,羽然真人还是在榄玫的权威之下乖乖地含泪喝了药。
而晚甘棠几人也把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了。刚“吱呀”一声推开门,就看见羽然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两眼含着泪光,而榄玫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见到这副情景,虚箬竹不由得觉得,真解气!真爽快啊!他有生之年终于看见羽然悲惨的模样了!
榄玫看见他们又进来了,把还剩小半碗的药碗往旁边一搁,就道:“阿然,你自己把这剩下的喝完吧,我和晚宗主一起叙叙旧。”
……
“晚阳宗主,近日,我看你似乎和阿然生分了许多。是不是阿然哪里惹着你了?还是怎么?”榄玫轻轻喝了一口茶,放下,凝视着晚甘棠,带着些许不解、些许疑问地说道。奇怪,阿然平时和晚阳宗主玩得可欢了,最近要说是阿然因为受伤,那晚阳宗主也不该如此避让……
晚甘棠听见这句话,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阖眸,半真半假遗憾地说:“招待很周全,也没什么差漏。”一边说着,她一边咬着唇,眼里流露出一丝被背叛之后的悲痛,一丝夙愿无法达成的不甘,以及对旧事的怀念和被人欺到头上的愤怒。
但此刻,她内心无比雀跃。因为——话本子上面说的那什么“神乎其技”的演技,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套。简直就是为此时此刻量身订造的!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去。”榄玫温声道,“虽说你因妖族身份备受歧视,但自强不息才是正理,不要被一些流言蜚语所左右,在这里你不是孑然一人。尽管阿然现在心智不同以往,可是他依旧对你十分亲近,这是不变的事实。我们都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切记,守住初心。”
“!!”晚甘棠猛地一敲桌子,恨声道,“以前我是信的,可现在……我不信了!”
“那什么友谊!亲情!都只是一句玩笑话!”
“我只恨自己被骗得好惨!”
她越说,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隐隐带着点哭腔,就好像本来一个温柔的人被逼到绝路彻底发狂,咆哮起来,抒发着自己的冤屈。她所喊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包含着泪水、伤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聊聊。”榄玫关切地问道。
“不久前,我们霜宗被人夜袭的事,殿下可知晓?”晚甘棠一抹眼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然而,她此刻内心却在偷笑:晚哥哥在那边房间里用糖哄骗羽然,他觉得羽然有那么笨?简直笑煞人,不是她说,这样子的晚哥哥似乎有种父亲带孩子的样子!
“知道。”榄玫略一点头,接着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说,这次夜袭是熟悉之人所为……”她并不是还没想到,以修士之主的聪明才智,岂会连这一点都猜不出来?正是猜出来了,才可怕。这不可能!一想她最近对阿然的忌惮,一个猜测早已心知肚明。
晚甘棠颤声道:“我和晚哥哥……我和虚公子一起去审问的时候,发现……这几人,正是羽然真人麾下之人,其中领头人还受过羽然真人的恩惠。那场战役后,阿峨阿丰受了轻伤,我为了保护虚公子迎面受到一击。至于阿霓阿羽的话……当时两人正在处理公务,并未到场。但是……阿霓处理得比较快,先行赶来时被那黑衣人当头一击,现在伤还没好。”
“这……怎么会这样……不行……肯定是有误会……我要去问问阿然!”榄玫被震惊到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