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可一想到她说的话,便又暴躁起来。
“你回来是交代后事吧?谁准了?”他把手里的纸张用蛮力撕的粉碎,掷到她身上,“混帐,没出息,没出息……”他背着手,如困兽一般在室内来来回回踱步。
许持盈想说您冷静点儿,别意气用事,又想说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可是,什么都不敢说,怕父亲的怒意更盛。
终于,许之焕冷静下来,走回到她面前,语气温和如常:“听说这件事之后,我头疼得厉害,吃了药,好了一些。我想过,应该像你以前提醒的那样,明日告假歇息,可我不能。明日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如常上朝,之后不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
“因为你病了,我听说了。
“我担心,担心你病重,更担心你胡思乱想。
“我的女儿,遇到大是大非,只要与亲人相关,就会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我怕你这次也一样。
“我还担心你恨上我,因为我治家不严,没能管好内宅的女眷,没有这长年累月的过错,便没有今时今日的祸。
“我告诉你,日后不论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你在我这儿,就是我的女儿,谁都别想改变这事实。
“日后除非你与两个哥哥起了分歧,真的做了糊涂事,我才会对你失望,才会像今日一般责骂你。
“眼前这件事,错不在你我,我们为何要为别人的过错离散?
“不行,绝对不行。
“你要是因为这件事想不开,做傻事,我会恨你一辈子。谁夺走我的女儿,谁就是我的仇人。”
许持盈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视线模糊的眼睛,“可是,不行的。我不能成为许家的……”
“住口!”许之焕打断她,“不会有那种事发生,有人能用十六年编织一个弥天大谎,我就能用余下的几十年去编织一个事实。那件事是别人跟你胡说,是假的——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这一次,相信爹爹,只听爹爹的话,安心的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好不好?”
相信爹爹,听爹爹的话。这一句,让许持盈的心酸到了极处,轻轻抽泣起来。
许之焕抬起手来,抚了抚她已红肿的面颊,“疼不疼?”
“爹爹。”许持盈迟疑地握住父亲的大手,怯怯地唤道。好怕,怕方才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幻梦,怕父亲嫌弃地甩开她的手。
“傻孩子。”许之焕轻轻将女儿搂住,“你要是钻了牛角尖,真是要人命。”
“爹爹,对不起。对不起,爹爹……”她终是闷声痛哭起来。
“哭吧,好好儿哭一场。”许之焕轻拍着她的肩。伤心、委屈都需要宣泄出来,他不怕女儿哭,只怕她一直倔强地忍着,埋在心里闷出病来。
女儿哭得伤心欲绝,他眼睛也酸涩难忍。
萧仲麟在院中听着持盈的哭泣声,起初是长长地透了一口气,慢慢的,也难受起来。
他决定来许府,是打心底相信许之焕不会就此嫌弃女儿。
至亲至近的血亲,不见得始终亲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见得就不能始终如至亲一般相处。
同窗、至交、战友,这些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但并不妨碍为对方拼上性命、两肋插刀。
而许之焕与持盈,十几年的父慈女孝,是都交付给对方亲情、欢笑、关爱生出的,怎么可能因为身份的变更就能泯灭、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