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令言也特地与他说起。
不能怪太后到如今都没方寸大乱,更不能怪宁王到今时今日都没有找他认罪的意图。
母子两个在宫里宫外的人脉之广、根基之稳,不在他预料之中。人家心里有底,认定早晚走出困境。
有帮手可不就是这样。他最缺的就是得力之人,每日挖空心思琢磨的一件事是发掘新帮手。
想想也是心酸,无条件向着他的人,身边目前只有卓永、文鸳这些老人儿。许之焕、持盈、沈令言对他基本上还是观望的态度:他表现好,他们就帮衬、尽力,反之,他们就会把他晾到一边儿。
太清醒也不好,对这些事看得太清楚。幸亏他是死过一回的人,现在的每一日都是他甘愿的挑战,不然真就自暴自弃了吧?
“朕知道。得空的话,把你所知一切,写个折子送上来。”他说。
沈令言对他带来的意外已经见怪不怪了,“微臣遵命。”
郗骁来到御书房,瞥见沈令言在场,微不可见地扬了扬眉。
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呛个半死:最不想看到她的时候,她偏偏出现在眼前。
听完原委,郗骁又起了当场掐死她的冲动。
一个破暗器,哪儿有那么难查?让皇帝敲打陆乾几句,陆乾就会给出交代。
要他帮她看——看他日子清闲是吧?故意报复他去找她是吧?
郗骁暗暗磨了磨牙,心念一转。
不对。
她这是另有用意。
她其实是怀疑暗算皇帝的是他的人吧?为此,让他好歹给出个态度,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不不。她怎么可能在乎他的处境,哪里会有那种好心。
郗骁啊,自作多情了这些年,你还有完没完?
他在心里嗤笑揶揄着自己,面上平静地领旨。
萧仲麟温声道:“此事关乎一桩命案,有劳摄政王。”他这是把关乎自己安危的事由交给了郗骁,对方公事公办,那最好,敷衍了事也无妨。
没有包的住火的纸,也没有能常年被掩盖的真相。
只要自己不作死,不给他摄政王反感、生事的理由,别的都能从长计议。
他等得起。
郗骁忙称不敢,深施一礼,继而望向沈令言,“烦请沈大人让本王看看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