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窝窝囊囊,他会选择破罐破摔。
较之破罐破摔,他会寻求新的出路。
帝王自己作死的路途不计其数,想坐稳龙椅且能如愿的道路也不少。
多谢她,给了他一个振作的理由——愤怒完全可以成为振作的理由。
符锦到来时,夕阳晚霞的光影已黯淡失色。
她衣饰妆容很素净,但若明眼人细看,便会发现这般样子是刻意修饰而成,自有一股子淡雅而楚楚可怜的韵味。
进到坤宁宫书房,她盈盈跪倒,对帝后行礼:“臣妾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恭请皇上圣安……”
萧仲麟现在懒得搭理任何人,对符锦的态度自然是好不了,“别啰嗦。说你今日求见因何而起。”
“臣妾……”符锦含悲带怯地道,“臣妾近日静心反省,深知以往常有行差踏错之处。终究,臣妾不该与皇上……”不该与他相识,不该对他抱有希望。
萧仲麟这会儿耐心有限,“说要紧的。”
符锦咬了咬牙,轻声道:“臣妾瞧着皇上当真动了怒,为此,甘愿去护国寺修行,日日夜夜为皇上祈福。”
前一个试探、嫌弃他,这一个则是将自己豁出去威胁他。
这些女人,真是没有省油的灯。
萧仲麟唇角缓缓上扬。
卓永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心说可千万要让丽嫔如愿啊。不然的话,这一段日子算是怎么回事?日后又该如何面对皇后和许家?
许持盈倒是无所谓。他若不忍心,是在情理之中;他若同意,先前对她说过的话才有几分可信之处。
萧仲麟的指节轻轻叩击桌面,仔仔细细地打量符锦片刻,“朕反复斟酌你方才的言语,深觉有理。你既然有这番心意,再好不过。准了。”
“啊?”符锦抬头望向他,满脸惊愕。
卓永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许持盈多看了他两眼。
萧仲麟吩咐卓永:“丽嫔品行不端,御前言行不检,自知有错,甘愿落发修行,为国祈福。朕准了,明日一早便送她离宫。”停一停,他看向卓永,“哪个寺庙妥当,你来安排。”
修行,有带发和落发之别。凭符锦这样的人,只要头上还长着头发,就会想尽法子回宫来。她说的是护国寺,他无意成全。
不论遇刺之事是否与符锦有关,这女子种种行径都过于急切、激进,不要说是身边的女人,便是友人,他都会远远避开。
若是总顾及原主,去弥补如许持盈的人,去疏离但尽量不伤害如符锦的人,现在看来,是一点儿用处或好处都没有。
横竖不讨好,那就不如做自己。
比起每日窝窝囊囊,他更愿意用自己的方式走上末路,或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