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
书房。
南宫夜盯着叶辰，眉头深锁，目光灼灼。
感受着南宫夜的目光。
叶辰亦是感觉自己方才说的有些着急了。
他这么给金大忠出招，谁知道金成远会不会将他们江南派都给卖了？
今日，南宫夜的目的就是让金家在受重创的同时，将他们四皇子一派给保下来，不要乱说话。
这可倒好。
叶辰等同于自己拉开灶火门，让金大忠肆无忌惮的抽薪柴。
南宫夜依旧盯着叶辰，不知道想些什么。
叶辰尴尬的端起杯盏猛喝了一口，随即站起身来，“外公，若是没事什么，我就先回去了。”
南宫夜叹息一声，那满是沧桑的脸颊上，噙着无奈，“等等，外公有些话想跟你说。”
这一句话，再也没有以往的精气神。
叶辰听着有些心疼，他知道南宫夜万般不对，也都是为他，只是南宫夜的思想太过腐朽罢了。
也不能说腐朽，只能说他不了解叶洵，也不想了解叶洵。
叶辰转身坐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外公，何事？”
南宫夜望着叶辰，眼眸中满是慈祥与宠溺，“他们都说你能力不行，只是生了个好人家。”
“但外公不信，因为外公了解你，外公知道你不喜欢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阴诡地狱，你有你自己的想法。”
“但外公深知皇家残酷，所以不得不将你带上这条路。”
念及此，他叹息一声，眼眸湿润。
“不过如今看来，许是外公错了。”
“但你可以永远相信外公，因为外公可以为了你去死！”
话至此时。
叶辰心下一颤，南宫夜这话，他真的一点不怀疑，如果哪天有需要，南宫夜真会毫无怨言的为自己去死。
叶辰鼻尖一酸，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南宫夜可能对不起全世界，但唯独对得起他叶辰。
紧接着。
南宫夜长出一口气，缓缓道：“外公不希望自己为之付出半生的人，到最后欺骗了自己。”
“外公可以死，但不可受这般屈辱。”
话落。
叶辰跪到了南宫夜面前，磕了个响头，眼眸湿润，“外公，辰儿对不起您，辰儿欺骗了您。”
南宫夜上前，一把将叶辰扶了起来，“好孩子，你有何想法跟外公说就是了。”
叶辰这番话，他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他之前没有怀疑过叶辰。
但方才叶辰对金大忠那番话，他有九成把握认定叶辰有问题。
金成远本来就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他为了金家一定会将四皇子一派都抖出来。
叶辰即便再傻，也不可能给金大忠出这种将自己给卖了的招。
而且南宫夜还发现。
叶辰这几次总在最关键的点上提意见，他这意见看似有理，但一定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比什么都不干，还要损失惨重。
叶辰若不是克他们，那就是内鬼。
虽然南宫夜一时无法相信，但结合叶辰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
他确实是内鬼。
先不说叶洵立功后，他不气不恼反而十分兴奋。
单单是他这一派已是生死存亡，却看不出叶辰有任何焦急暴躁的模样，便令南宫夜已是确定。
好像最后无论什么结果，都与他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紧接着。
南宫夜望着叶辰，缓缓道：“说吧，你究竟为陛下效力，还是为太子效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叶辰叹息一声，“为太子效力，从他肖家要与越泽联手之前便开始了。”
听闻此话。
南宫夜并没有显露出太大情绪波动，与他想的差不多，因为五望士族和藩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被整治的。
越泽身死，林朝崧被斩，肖德景一脉被屠，肖家覆灭，如今想来叶洵一开始要对付便是金家。
叶辰完全就是在混淆视听。
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后路可退。
南宫夜端起杯盏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啖了一口，“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你将自己的后路全都堵死了，今后只要太子想，你随时可以被他以任何正当理由杀掉。”
叶辰却是风轻云淡，“外公，即便有千万万条后路又怎样！？最后要走的还不只是一条路。”
“而且您所为的那些后路，全都是死路，您感觉太子是什么善男信女吗！？”
“我们斗不过他！我们所有人都斗不过他！”
“他能跟当世医圣拜把子！他能一把火烧了大俞四十万兵甲！他能自己编撰出一整本的赋税制度！他能预防天花瘟疫！他能走三百步赋诗三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