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贞见赫连诚似乎想?要什么, 握住他的手轻斥:“别乱动。”
不幸中的万幸,坠落山崖之?时赫连诚接连借了几次岩壁枝杈的力, 最后又恰巧落在密林中的一顶树冠上,已经算是将伤害降到?最低,但腿骨手臂都有外伤,还有冲击时所受的内伤也需要休养。
“不要什么,”赫连诚像个没事人,只?有谢元贞大惊小怪,操着十二分的心?,他见不得谢元贞发愁,亲昵地撒娇:“陪我躺一会?儿。”
“好。”
这几日?谢元贞听话得想?让赫连诚狠狠亲他,不光照料的事亲力亲为,赫连诚说东,谢元贞就能一根筋从东走到?东。这会?子赫连诚说要他陪,谢元贞就脱了鞋袜外套,小心?翼翼拢上来。
小满炎热,屋外潮湿多雨,堵得人心?口不舒服,谢元贞贴着赫连诚像只?凉凉的抱枕,赫连诚的眉心?渐渐舒展,闭上眼养神。
只?是指尖微动,是谢元贞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赫连诚掌心?画圈,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赫连诚再次打?起瞌睡,冷不防谢元贞问道:
“为什么你?能原谅我?”
“什么?”
谢元贞不说话。
连着路上的五日?,赫连诚足足躺了十来天,刘弦每日?呈送军政邸报,谢元贞怕他劳动,就坐在床前一字一句念给他听,赫连诚贪恋谢元贞一心?一意的模样,也怕谢元贞独自一人待着。
当年兄妹俩逃出?洛都,如今谢含章葬身东郊悬崖,虽然谢元贞说不用验尸,刘弦事后还是偷偷找人验过,趁着谢元贞出?去洗漱跟赫连诚汇报,说那具尸体的年龄与死亡时间都对的上,加上伤疤玉佩,还有别的旁证。
她就这么带着所有疑问坠入悬崖,再也不给谢元贞得知真相的机会?。
从前五部人杀了他的父兄,现如今五部人杀了他唯一的妹妹。
赫连诚知道,他恨的远不止左夫人。
“因为你?也能原谅我。”赫连诚说。
“胡说,”谢元贞抬眸看他,眼中有些愠怒,“哪里有你?的错?”
“那么哪里又有季欢的错?”
“我恨五部人,是因为他们杀了我的至亲,”谢元贞将额头?贴回?赫连诚臂膀,害怕与他直视,“我的父亲一样是害死你?母亲的推手,你?应该恨我。”
光凭爱意活着,真的好难。
“有些恨可以化解,有些恨至死都不能化解,”赫连诚希望谢元贞好好活下去,所有人也都如此希望,可只?有赫连诚才能明白,希望这个词于谢元贞而言本身就是奢望,“而且我恨该恨的人,你?既说你?父亲是推手,那么我应该恨的人也只?有你?父亲,与你?的母亲你?的兄弟姊妹都没有关系。我不能因为你?是他的血脉而对你?恨之?入骨,这对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