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瞧咱们这位主上,”李令驰听罢低声笑起来,在殿中回荡,如恶鬼缠身。他指着殿上双眸失神的永圣帝,仿佛在说什么坊间巷口的乐事,“似乎已经?疯了呀!”
一个?疯子的话还如何可信?当年派去诛杀谢府满门的人早都?死?绝了,还是被谢元贞亲手所杀,眼下他空口白牙,自然得永圣帝亲口承认,才轮得到李令驰。
起初李令驰也是永圣帝的刀,只?是这刀后来架到了永圣帝的脖子上罢了。
如今永圣帝也得做他李令驰的挡箭牌!
“哪个?乱臣贼子说孤疯了!”
永圣帝恍惚间听见李令驰的话,跌跌撞撞滚下殿堂,指着百官,如幽魂在其间游荡,“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百官都?怕惹一身骚,皱着眉头,纷纷缩起脑袋躲永圣帝,崔应辰随即示意羽林郎上前摁住永圣帝。
“谁敢抓孤,你们反了,反了!”
“瞧瞧,”李令驰十分可惜,“主上都?这样?了,崔中书与柳司马还要继续逼他么?天子之位一朝拱手与他人,这话若是叫蛇踞平州的裴氏听见,岂非做梦都?要笑醒?”
这话几?乎是朝中禁忌,百官顿时?交头接耳,一提打仗,朝中就是无人可用。
崔应辰不听李令驰,大喝一声:“传太医令!”
“那有什么,”谢远山抄着手,踱着步,“江右还有二?十万兵马,何愁无法平叛?”
“可前些?时?日五部刚过交战地,这是赤/裸/裸挑衅,”李令驰立即反驳:“此时?分兵南下,别说这群旱鸭子打不了水战,便是能打,五部得知消息势必趁虚而入,这个?后果谁又能担得起!”
“这倒也是,可护军大人自己不就有十万兵马?”谢远山搔了额角,一脸不屑,“再加上崤东方?镇军,护军大人这忠君之心总不至于?只?是挂在嘴边说说而已的吧?”
“什么叫本官自己的兵马?那是天子铁骑,自当为主上安危冲锋陷阵,”李令驰踏出?一步,声音高了三分,“可散骑侍郎别忘了,平州有叛军,介鄄二?州也有叛军,加起来就是二?十万兵马,你是想叫天子铁骑有去无回吗?!”
“护军大人不提,下官倒还真忘了,”谢远山恍然大悟般,一并想起别的,“近来介州频频传信求和?,倒是裴氏,其为人想来护军大人自是再清楚不过,他们不想被裴氏当成蚂蚁碾死?,势必要向朝廷投降,以保后路!”
所以忠臣的手下即便反叛还知道归降,而奸佞的手下叛出?便是野马脱缰,再不会有归降的那一日。
“那这批兵马回来了又该归谁?”李令驰落了下风,仍憋着一股劲,“当年纵玉氏叛变,总不会还将这支重兵交由你谢氏掌管吧!”
“护军大人别急啊,”谢远山朗声笑起来,笑得永圣帝肩膀一耸,只?听他道:“左右拥兵自重的道理护军大人比下官要清楚明白得多,这批兵马归谁也不会归您,下官奉劝护军大人还是多想想办法,如何将那裴氏押解回京吧,毕竟他也是你曾经?的部将啊!”
“你!”
“太医令怎的还不来!”崔应辰又是一声:“是要主上贵体等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