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应辰突然得寸进?尺,“今年的不够,要查索性查个彻底。自主上登基以来江左州郡的所有账册,温孤大人可有留案?”
世家南渡,当?数永圣元年冬末的文帐最为混乱,温孤翎下意识瞥了一眼李令驰,见他没有任何动作,犹豫着道:……然是有,只是账册数目众多,整理起来势必会费些功夫。”
“今日首要便?是商议如何填补兵器短缺一事,”崔应辰不偏不倚,句句以国事为先,堵住温孤翎的退路,“无论今日之后师戎郡太守是谁,此事不宜再拖。微臣提议,不如先解决兵器短缺的问题,再来看赫连大人是否当?得起师戎郡太守一职。”
戏台已然搭好,永圣帝自是喜闻乐见。
于是百官议事从卯时?足足耗到酉时?,好些老?臣站不住脚,永圣帝都赐了蒲团歇息,耄耋之前,还要先问过护军大人李令驰。
又过一刻,众人几乎要眼冒金星,温孤翎才拖着步子匆匆回了大殿,“主上,中书令,账册都在这里了!”他气喘吁吁,本?以为能速战速决,中书令站着说话?不腰疼,倒叫他短短一日之间做了整整几个月的活计。
随账册而来的不光有羽林郎,还有主管账册的仓部侍郎,他不经意地抬眸,在众人心?系账册的瞬间瞧了一眼中书令。
永圣帝也困得不行?,他灌了一盏浓茶,强打起精神,“温孤大人与诸位侍郎辛苦。为求公允,其他官员不便?直接翻看各州郡账册——仓部侍郎何在?”
仓部侍郎上前,站在赫连诚身侧一躬身,“微臣在。”
“中书令,你代孤来查!”
“赫连大人,今日能查的便?只有历年账册,”崔应辰得令,又苦口婆心?,劝他坦白从宽,“你既说自己没有不臣之心?,那么先前小中正所见的一箱子黄金又是什么?”
赫连诚这才肯透露些许,“是结算六年前向工州买粮的欠款。”
江左两州一郡,其中望京与师戎郡皆直面五部,唯有工州偏安一隅,有余力休养生?息。工州刺史向来冷眼旁观,但有借粮便?有还粮,赫连诚身为师戎郡太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仓部侍郎便?从大箱子里翻出?永生?元年的工州账册,当?众念了欠款。
温孤翎随即接话?:“如主上与百官所闻,这些欠款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顶破天也只值半箱黄金,”他目不斜视,矛头直指赫连诚,“那么另一半,敢问赫连大人又是所为何事?”
赫连诚又成了哑巴。
“赫连大人,此地是朝堂,而非你师戎郡的府衙。”崔应辰一张冰脸是为秉公办案,此时?也不由裂开一丝缝隙,“主上与百官面前默不作声,你这是要认罪?”
赫连诚动动眼皮,又动动嘴唇,“下官无罪。”
“既然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无罪,”赫连大人牙咬秤砣硬碰硬,温孤翎不知他葫芦里揣的什么药,都要气笑了,“那你怎的不敢交代另一半黄金的去处!”
最后一声落地犹如晴天霹雳,众目睽睽,赫连诚再不说出?个所以然,轻则有司过江盘查,重则定罪锒铛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