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苏贵人前来拜访。”
“苏贵人?”
“是。”雨珠点点头回答。
手指细细抚摸桌上的兰花盆栽,不禁疑惑了。我与苏贵人素无交情,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拜访我?
“可有说是为何事?”
她细想了会摇头“没有,只是奴婢觉得苏贵人脸色好像不太好。”
“脸色?”
扶着椅边站起身,理理了衣裳“快请苏贵人进来吧。”
“是。”
须庚,便看见穿着素雅荆花宫装容颜有些憔悴的苏贵人走了进来。
“心儿见过美人,美人万福。”
“妹妹不必多礼。”我上前扶起她与之同坐在屋内的软榻上,对于这个苏心儿,自己虽然不太了解,但从的举止打扮上就可以看得出,她不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在宫中要想找到一个打扮的素雅静慧的女子实属难得,就连现在的自己也是粉不离面,朱不离唇。
“妹妹脸色不好,今日找我可是有事?”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惊愕的望着我,盈如秋水的眼底,满是疑惑。
我扯起一笑“有什么话就说吧。”对于这个苏贵人自己到还是抱有几分好感的。
泪珠滚滚滴落,她迟疑了会扑嗵跪在地上,抓着我的裙摆哽咽的说“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贸然来求慧美人,求求你,救救我爹,我求求你,救救我爹吧。”
“苏贵人你不要这样,快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虽然早已料想到是什么事,但没想到,为了救她爹,居然甘愿放弃尊严。
于是,苏心儿将一切事情原委跟我说了一遍,而我的心却是越听越沉重。
“妹妹,这事,我恐怕帮不了你。”站起身深吸口气,望着她郑重的说。“滥用职权,私造兵器,可是谋反大罪,这事皇上没有灭其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她双手一软,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可是我爹是被冤枉的呀,他只是个侍郎,怎么敢私造兵器,又为什么要私造兵器呢。明明是有人栽赃嫁祸,我爹只是做了他们的替死鬼。”
“这话可不能乱说。”绕过碎裂的残片走到房中央。“栽赃嫁祸要有证据,况且,苏侍郎定是有参与,不然,是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嫁祸于他。”
她迟疑的望着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爹他也是不得已的啊,如果不去附和他们,就会被他们欺凌打压,永无出头之日,都是无可奈何啊。”。
‘无可奈何’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事能顺人心意。
因为无可奈何,所以趋炎附势,到头来才悔过当初但最终拖累的不是自己而是最亲的人。
又下雨了,最近老是绵雨不断,淅淅沥沥下不大,天空阴阴沉沉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
“主子,外面风大,还是进屋坐吧。”
雨珠站在后面拿着外衣,想替我披上,却被我拒绝了,担忧的望着我。
“苏贵人还跪在御书房前吗?”我皱眉望着天空,担心询问。
“是,午时奴婢去看过,也将您的话带给贵人了,但是贵人固执的很,一字也听不进去。”
“这也难怪了。”将手中已冷的茶放下,长叹口气,感伤的说“皇上已经判了苏侍郎死刑,做为女儿要眼睁睁看着父亲离自己而去,那种痛就像有万把刀在割自己的肉。”
“主子,您也别太感伤,这事咱们管不了。”她上前换掉冷却的茶,安慰的说。
“其实,这事也并不是毫无办法。”我停顿望向她,认真的说“只是需要一个值得信任人去配合。”
她一怔,思索片刻才迎视我。
“主子,有事请尽管吩咐。”
天空依旧下着雨,淅淅沥沥浇得人也跟着烦燥起来,御书房前,苏心儿纹丝不动跪着,雨水打湿了她的全身,凌乱的发丝粘贴在苍白的脸上,楚楚可怜,干裂苍白的唇张张合合,薄如柳叶的身子,歪歪斜斜,似乎一个不注意就会晕倒在地,但若大院内宫女太监无数,却无一人敢上前为其撑把伞递杯茶。
“你这样傻傻跪在这里有什么用?”我站在她身后,冷冷的说。“你心里应该清楚,皇上是不会见你的。”
“但这样做,起码还有一丝希望,为人子女,我能做的一定会尽力去做。”
她气弱游丝,哽咽的回答。
我心一酸红了眼眶。
“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这事已经没有转还的余地,你这样做只会让皇上为难。”
“事在人为,我相信,皇上定不会铁实心肠。”
“罢了。”无力摆手,转头示意雨珠将早先准备好的热汤端上。
“苏贵人,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喝点热汤吧,这样身子也会暖和一些。”
她无力撇头,蕴在眼眶的泪珠滚落腮边。“不了,我不饿。”
雨珠拿起调羹舀起一点,耐心的说“这是我家主子特别为苏贵人准备的,您一定要喝,不然,可就辜负了我家主子的心意了。”
她闻言,低眸看着汤色诱人,香味四溢的热汤,回头望着我,然后一口一口将汤喝下……
傍晚时分,宫内就有传苏贵人有孕的消息,惊动四宫。
纤箬阁的寝房内,苏心儿惶惶不安的躺在床上,双手不停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急得直想掉泪。身孕,怎么会突然有身孕呢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爹,女儿该怎么办?
“主子,慧美人来访。”守在外面的宫女进屋禀报。
“慧美人。”她一个机灵,突然想起今天下午那碗热汤,赶忙坐起身,忙说“快请她进来。”
我人刚走进屋,苏贵人就激动的抓住我,着急的质问“你今天下午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一碗普通的热汤而已。”我径自坐在桌前,慢悠说道。
“普通的热汤?”她好笑的望着我,愤怒的说“如果只是普通的热汤,我怎么无缘无故有身孕?”
“你是贵人,是皇上的妃子,有身孕很奇怪吗?”
“可是,这孩子到底有没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不安的坐下,疑惑且愤怒的看着我“即使这件事是真的,这个孩子也不该存在,更何况这样做,是欺君。”
我讪笑摇头,端起白瓷茶壶倒上两杯茶。
“你难道看不出,我在帮你吗?”
她一怔,惊愕的看着我。
“这孩子,不论是对你还是苏侍郎都是有利而无害皇上是位仁君,举望三国,人人皆知。苏侍郎已经被判死刑,而现在却听闻你有身孕之事,皇上子嗣本就少,这可是值得庆祝的喜事,你认为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大开凶戒吗?”
“呵……自古无情帝王家,为了权利地位,这孩子可有可无。”
望着她眼底的哀然,心猛然沉痛。
“即使如此,那你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