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律令已经推行开来,不晓得牵扯了多少人进去,按理说现在民间是没有人能弄到这么多违禁火药的。”
“既然不是民间,那就是朝廷了。”楚惜微眉目一寒,看向阮非誉,“这些流放多年的罪臣余党能弄到火雷,又能知悉掠影卫动向和先生的行程,可见朝廷中必定有人作为内应……阮先生,可有眉目?”
阮非誉不晓得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时候装糊涂,淡淡一笑,道:“老朽这条命,向来很值钱。”
楚惜微最不喜欢对付这种滑不留手的老狐狸,当即就皱了眉头,叶浮生却开了口,道:“依我看来,对方未必是想要命。”
秦兰裳听不懂这些机锋,问道:“为什么?”
“如果我是那个人,既然能知道这么多不传之秘,那么也该知道就凭这些手段绝拿不下一代南儒。”楚惜微接了口,他看着秀儿,神情轻蔑如看一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再多的绊脚石,只要不是泰山压顶,踢开之后也就不算什么了……换句话说,你们还不够拿南儒性命的资格。”
秀儿一脸不可置信,叶浮生道:“那晚我就觉得奇怪,葬魂宫的人虽说不是三头六臂,好歹也没那么多酒囊饭袋,怎会那么容易被两个小辈闹成一锅浆糊?就连我救走阮先生也太过容易了。”
“还有,”楚惜微冷笑一声:“那个没脸见人的葬魂宫主,明明可以杀了我,却眼睁睁看着我借力遁走了。”
“你们是说葬魂宫是故意放人的?”秦兰裳瞪大了眼,“吃饱了没事干吗?”
“那就要问阮先生了。”叶浮生转身正视阮非誉,“他们,是否对先生有所求?”
世上所有的欲擒故纵,都不过是一场迂回角逐的勾当。
阮非誉看了他好一会儿,这个千年蚌壳终于露了口风:“葬魂宫拿钱办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就是他们背后的雇主,希望先生做什么?”
“老朽这把年纪了,前半辈子咬的人太多,现在不想再做狗。”阮非誉淡笑着自嘲一句,叶浮生和楚惜微对视一眼,眉目俱是一凛。
堂堂南儒,位极人臣,多年来都是百官之首,何曾自贱到这个地步?
若他自比鹰犬,那么能牵绳引缰之人,除了皇室还有其谁?
当今皇帝楚子玉向来重用阮非誉,这些年来但凡阮非誉提出的政策,莫不取善改之,两者可谓君臣相得,犯不着做这等勾当。又一言,楚子玉后宫之中妃嫔尚少,至今无一龙子凤女,那么还称得上皇家人的……也就只有,先帝留下的几个儿子、当今陛下的几位皇叔罢了。
先帝共有三女九子,其中两位公主远嫁塞外和亲,一位早在四年前病逝;九个皇子中最大的那位早已亡故,二皇子因当年牵涉秦鹤白一案被先帝不喜,剩下七个就卷入了夺位之争,为此枉顾手足之情,闹了个你死我活,却被皇长孙楚子玉横插一手,谁都没落着好。
夺位之时,七个皇子已折损过半,楚子玉上台之后又以各种手段收拢权力。闹到如今,还能在世上蹦跶、且有能为搞出这些动作的,也不过就三人罢了——
二皇子楚煜,被封端王,留守天京;
五皇子楚云,被封诚王,镇守东海关;
九皇子楚渊,被封礼王,镇守卫风城。
无论是谁做了这件事,都说明是有了不臣之心。
叶浮生心里一沉,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
第53章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