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你们怎么会分手?”陶郁问。
陈立笑了笑,目光从对面收回,看向陶郁说:“那么多离婚夫妻,每对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性格不合、理想不一致、生活习惯差异……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激情被磨没了,不愿意再迁就对方。两个人走到那一步,没有婚姻的约束也没有下一代的牵绊,还有什么理由在一起?”
陶郁答不上来,对方的话戳进他心里,他和常征是不是也正沿这个方向走下去,无论一起经历过多少事,生活照样归于琐碎平淡,被掩盖的矛盾逐渐凸出,他不敢想他们将来会不会也对彼此感到麻木。
冷风勾得陶郁又咳嗽起来,带得左肋隐隐作痛。陈立侧身为他挡住风,接过食盒,抬手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
“你这么干咳有段时间了,去检查过没有?”
陶郁缓过一口气,还没回答,就听唐海南在楼上喊:“你们两个在外面偷吃火鸡吗?陶郁你那个破身体自己还不注意,不生场大病不舒服是不是!”
“唐老师这乌鸦嘴。”陶郁嘟囔着,跟在陈立身后进了唐海南家。
陈立问:“你年纪轻轻的身体怎么回事?”
陶郁打马虎眼道:“别听唐老师瞎说,就是今年发过两次烧。”
“就发过两次烧?”唐海南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春节时大家一起吃饭,别人都没事,就你闹肠炎烧了一星期;刚好了两天,又传染流感发烧;夏天从国内回来还得过胃炎。脾被切除了免疫力差,自己还不好好保养……”
“行了,唐老师,以后我一定注意。”陶郁打断道,“快开饭吧,火鸡放在保温袋里,应该还是热乎的。”
趁唐海南两口子在餐厅忙活,陶郁闪身进了卫生间,掀起上衣在左肋上按了按有种胀痛的感觉,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上半年去做常规复查时没发现问题,他心里没底,不知道是不是咳嗽牵动了旧伤。下半年的复查约在十二月中,他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提前。
从卫生间出来,陈立靠在门外看着他,自责道:“我不知道你身体不好,以前找你喝过好几次酒,你得胃炎是不是因为在国内……”
陶郁摆摆手:“脾切除不算大事,就是容易发烧。医生说稍微喝点酒没关系,现在到哪都有人管着我,你可别学他们。”
“如果有机会,我倒很想管着你。”陈立说这话时语气自然随意,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注视他。
陶郁一时拿不准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怔了片刻,避重就轻道:“我身体其实没那么差,我……”
“你不用紧张。”陈立微微一笑,“我比你大了十岁,现在又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我对你其实没有志在必得的心思。不过有时你让我想起晏钊,你和他一样敏感,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让人忍不住想发掘你的真实想法。”
“师兄……”陶郁不知该如何接话,对方坦然说出了对他的态度,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如释重负——事实上他真觉得心脏下面堵得慌。
陈立并没有指望陶郁对自己的话有什么回应,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了。陶郁在原地站了两三秒,跟在陈立身后走向餐厅。
吃完饭陶郁觉得左上腹的胀痛感越发明显,甚至还有点恶心,他向唐海南告辞回家,陈立见他脸色不太好,便提出开车送他回去,陶郁没有拒绝。一路上两人没怎么交谈,陈立只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陶郁勉强笑了笑说家里就有个医生,陈立于是没再多说。
回到家,陶郁发现车钥匙挂在门口,常征已经回来了。客厅桌上的菜原封未动,半只火鸡也好端端的待在烤盘里,然而仅剩的那只鸡腿不翼而飞。他走到卧室门口,看到偷鸡腿的贼靠在床头,手机掉在一边,人已经睡着了。
陶郁俯身捡起手机,摁了摁没有电。对于常医生这种到家倒头就睡的状态他早已见怪不怪,外科住院医一周平均工作八十到九十小时,最疯狂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百一十小时的纪录。每天早上不到五点常征就出门,晚上回到家说不了几句话又梦周公去了,两人哪有机会交流,明明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却像隔着时区。
“sca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