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她在打方丞的主意不假,但对方忽然主动登门,却又叫人狐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阔人门口的石狮子都比路旁行人尊贵,于今自家和方家门庭差距如隔天地,方丞竟主动下顾?
她的心思跟她披肩下边晃动着的毛线穗子一样纷乱,海东走在其后,竟有点洞察其心。
进屋后,不待奉茶,海东便将箱子恭敬地放到堂厅的条案上。说:西门小姐当日不辞而别,方先生寻她多年未果,只能将她遗留的旧物随身带着。如今几番辗转,终于找到了西门小姐,这些东西也当物归原主。有劳伯母,请转交令爱。
西门太太点点头:且坐,我去给你泡茶。
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犯嘀咕这年轻人说什么?音音走了之后方丞还惦记着她,保存着她的东西?
海东鉴貌辨色,不觉松了口气。方才这几句措辞是来之前三爷耳提面命地教的,告诉他既要有范儿又要适可而止,既要表达三爷对西门念兹在兹,又要解释当年分道扬镳是西门的行为而非三爷始乱终弃,同时还不能表现出自家上赶着
总之,要让西门太太觉得这段感情还有希望,但又什么都不确定。看西门太太刚才的反应,自己的话术应该是起了作用。
现下,按照三爷的预估,海东只需再留片刻,给西门太太一个打听三爷的机会。
他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开始打量屋子墙上挂着纸烟公司印刷的月份牌,条桌茶壶茶杯很旧,但皆各擦得锃光瓦亮,屋子正中悬下来一盏电灯,用麻绳扯着,拴在窗户格子上固定。窗外屋檐下吊着风干的辣椒,被风吹着晃来晃去。一切都是寒门的样子。
西门太太过来看茶,海东道了谢,一边吃茶,一边等待西门太太开口,孰料对方竟是稳当得很,他这边茶都吃了半盏,西门太太始终只字不提。
海东只好放下茶盏主动开口:三爷回来没几天,本想着把东西给西门小姐送来,可是又担心唐突。谁知竟巧了,昨儿个在金先生家遇到了西门小姐当时相见匆忙,没顾上行李的事,这才吩咐我今儿送来。
海东说着,把桌上的草药往前推了推:这也是三爷特意嘱咐我带来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西门太太始终拿捏有度。好在这种态度在方丞的预料之中,所以海东也并不意外,无非就是希望对方主动却落了空罢了,他继续有条不紊地推进三爷事先拟好的流程,不着痕迹地抖漏了昨天西门和三爷从金家出来又去六国饭店吃咖啡的事。
听到这个消息,西门太太的神情瞬息万变,欲言又止。
海东见状,适时地抛出了橄榄枝。
他说:三爷有句话托我代为请教,又怕唐突,不知当问不当问。
西门太太:说来我听?
海东说:昨儿饭间,三爷留意到西门小姐似乎有心事,这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