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得到了非常了不得的东西啊”
周诲心情很好的轻哼道。
数天来,周诲都在拆解这阵盘。
虽然在得到这阵盘的时候,周诲就发现阵盘的核心部分很完美,但如今拆解掉乱七八糟的外围部分,只留下精密的阵盘核心的时候,越看就越发觉得核心部分的精妙绝伦。
周诲甚至有些舍不得拆解,他一口气复制了七八个核心样本进行了模拟以后,才小心翼翼的玉枢上的一根楔钉。
那枚玉钉从阵盘上取下,顿时化作了一片星子,散落在仙尊的身边。
周诲发出了赞赏的叹息声。
宇文轩第一次看见如此开心的师尊,顿时得意得短尾巴都翘了起来“我就知道师尊一定会喜欢这个东西。”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既然有“师尊一定会喜欢的这个”,那么大约也有“师尊不一定会不喜欢的那个”。
也就是周诲在专心致志地研究阵盘,根本没空理会它。
不仅是宇文轩,看周诲专注的表情,恐怕其他弟子也无法让周诲无法从对阵盘的研究中脱身出来。
如果连周诲的弟子都做不到,那全天下真是没人可以做到了。
不过这阵盘确实值得周诲如此认真对待,因为支持它持续运转的竟然是“天机”,而且不是九斋和入妄可以演算或者预感到的短暂的天机,支撑着这块阵盘的,是更加深层次的,能够推演宇宙本源的存在。
因此,拆解核心中落下的星子并不是胡乱散布的,周诲能透过这些看见更多的东西
周诲可以看见数个位面的宇宙并行运转,斗转星移,灿烂而有序,可惜它们彼此吸引,彼此靠近,终究碰撞了在一起,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大爆炸;
周诲可以看见那恐怖的爆炸湮灭了周围一切,撕裂了时间和空间,形成了无数的破裂的空间位面,碰撞宇宙中的先进文明和高维生物联合起来,制造了特殊装置来缓冲爆炸,又将该区域进行了封锁,防止爆炸进一步蔓延,遗憾的是,纵使是他们,也无法阻止爆炸;
周诲可以看见爆炸持续了几千万年几亿年,在缓冲装置的作用下,爆炸的能量释放趋向于稳定,结果在这稳定的能量富集区域,竟然形成了新的生命;
周诲可以看见这些生命有些以能量为核心,有些是纯粹的能量生物,它们一开始看起来像是发生爆炸的各个宇宙中的生物,随后因为趋同演化的关系,终于演化成为了周诲所熟悉的凶兽,灵兽,妖族,灵族,人族其中先天性就可以操控强大力量的妖族先一步占领了大多数位面,建立了强大的妖庭;
周诲可以看见弱小的人族在妖庭占领的世界中艰难求生,他们试图模仿妖族的修炼方式,试图学习灵族的技能,虽都不得不其法,但人族没有放弃,他们坚持不懈地探索并丈量着各个位面,终于来到了爆炸的中心处,见到了能量稳定装置;
周诲可以看见原始的人
族并不知道装置的作用,更别提装置的原理了,可是这并不妨碍人族通过这个装置观察学习能量的流动,久而久之,他们竟然真的总结出了一套人族特有的能量运转方式仙术;
周诲可以看见掌握了仙术的人族逐渐强大起来,他们将仙术和相关修行方式散播开,引导其他人族走上修仙之路,不可避免的和妖族进入了战争状态,终于推翻了妖族统治,建造了天庭;
周诲可以看见天庭建立以后,人族不,仙人们竟然变得故步自封起来,他们一方面将装置的所在隐藏起来,不希望其他种族看见这个装置,领悟所谓的仙法;
另一方面,他们仿造缓冲装置制造了大批核心来制造阵盘,不过这阵盘并不是为了推演宇宙原理,而是单纯的为了演算会对天庭造成威胁的存在。
他们将这些威胁集中到了即将毁灭的世界,统一销毁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到这里,周诲脸上的微笑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恨铁不成钢。
发自内心的那种。
他的灵气受到了影响,有些混乱,以至于周围的星子形成了一阵流星雨,砸得小黑羊到处乱窜。
“师尊,师尊,冷静一点”宇文轩叫道。
“我很冷静,”周诲冷冷地说道,瞥了一眼小黑羊,“只是看见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总是不用在正途上,觉得很遗憾而已。”
小黑羊很委屈,它觉得自己被迁怒了,但却没有立场反驳。
“四师弟快来了,我去接他。”小黑羊蹬着小羊蹄子,狼狈地逃了出去。
周诲没管它,只看着拆解到一半的阵盘叹息道“既然阵盘都做出来,为什么不算算看以天赋和资质而言,妖族和灵族远远超过人族,为什么只有人族可以领悟仙法”
当然是因为人族的学习能力,和坚持不懈的精神。
这是最大的变量。
也是阵盘无法推演的部分。
如果不将这个变量计入,阵盘向前推演,永远无法推算出天庭的出现,但如果计入这个变量,天庭的出现就会变成一定的,但它永远无法抹消它的威胁也是一定的,因为对于故步自封的天庭而言,它的威胁正是这个变量
当然,周诲此时如此思考了,阵盘也就开始计入变量。
只见星河的一角出现一颗新的星子,它一开始光芒黯淡,并不起眼,几乎让人忽略它的存在,但却开始影响了所有的星星的轨迹,尤其是那几颗代表威胁的星星,更是受到牵引一般的向着那颗星子飞去。
周诲也向着那颗星子看去。
他看见了他自己。
在星之阵盘不曾推演出来的世界中,星子所幻化的周诲正义无反顾的走在他的大道上,正如当初妖庭统治下弱小却固执的人族。
不,正因为他就是个普通的人族,才拥有人族的普遍特点。
也就是说,没有他,也
会有别人。
周诲是如此认为的。
他冷眼看着星盘中的自己,对方也心有所感一般,抬起那似乎洞悉一切的双瞳,向着虚空中望来,只不过他“们”的眼神没有真正对上,彼此就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
诚然,这阵盘推演下去,甚至可以推演周诲的未来,但这是周诲最不感兴趣的部分。
“神与魔的部分没有提到啊”
“关于演算的数据也是最无聊的部分”
“这天庭怎么样都好,缓冲装置的数据呢爆炸的能量数据呢外宇宙的状况呢”
“有这样的基础,怎么就惦记着巩固自己的统治了”
“当蚂蚁的王很有趣吗”
周诲一肚子的抱怨。
如果现在天庭的那群傻x高层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将对方的脑袋浸在水里,将里面的稻草都抽出来,看看上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看了也没用,稻草顶多做手纸,可记录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多半还是要自己亲眼上去看一看。”周诲叹息道。
他的目光不甘心地再次落在了阵盘上,还是想不通怎么有人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说起来,现在天庭最上层,也就是天神天帝那群人,也是当年反抗妖庭,为了获取力量不惜冒着威胁到达根源的装置处,通过观察领悟了仙法的那群人吧他们怎么堕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周诲越想越觉得痛心疾首。
这时候,一颗明亮的星星引起了周诲的注意。
该星为天权伐星,司文,也就是文曲星,本该是天庭主星之一,但却被判断为威胁的一部分。
这倒不奇怪。
就天庭那个死水一滩的德行,只要还有点脑子,也该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何况还是文曲这种本身就主管智慧和功名的存在,他一定比谁都应该更清楚弊病所在。
所以得了妄症的文曲星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一个了。
根据阵盘的记录,天庭的星宿虽然没有更换一说,但天庭对于可能威胁他们统治的存在并不手软,在用尽各方方法都无法治好妄症的情况下,他们最终会下定决心铲除。
好在现任的文曲星还是新生的,即使他也年纪轻轻就患上了妄症,但天庭没有立刻裁定他死刑主要也是再生成新的星宿不容易,即使飞升的人千千万万,这种主星他们是不放心用外人的只看在这位文曲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份上,将他放逐到了下界,并且精心编写了他的人生脚本,让这位单纯的星宿看清楚凡人的愚昧无知,明白拥护天庭才是最大的正义。
只是那脚本非常不怎么样。
文曲星从来不是傻子,哪怕性格被经历影响得变得偏激,主次矛盾依然抓得很准,他固然讨厌凡人的愚昧,但更痛恨妖魔鬼怪和修仙者和人类的力量不均导致的人心异动,甚至生出了改变天庭制度的想法来。
也就是当时他的力量不足
,才临时寄托到了其他人身上,不过在炼化了仇敌后,那孩子似乎想通了,搞不好会自己来。
比如现在的那颗文曲星,就在非常靠近天庭的地方。
“不对,千星怎么会在天庭附近,他不是应该去魔界了吗”
周诲愣了愣。
明明只要推算一下,周诲立刻就能知道自己弟子的状况,但他脑海中还是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些不妙的想法
这么说来,千星和书泷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其实书泷玩疯了不回来也不奇怪路书泷我不是我没有,但以千星的性格,他怎么会放心准备那么久的仙法大会交给师弟师妹的
该不是在魔界被什么抓了,强制带去天界了吧
周诲担忧地想道。
好在作为他的想法的回应,星星的阵盘开始自行推演,确认曲千星的所在。
随即,混杂着喊杀声的战鼓打断了周诲的担忧。
他抬眼看去,整个星空幻化成了巨大的战场。
在这个战场上,厚厚的云层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每一朵云层上站满了天兵天将,他们的盔甲在天庭的光芒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而在下方的深渊中,每一层污秽的黑雾中都挤满了不堪入目的妖魔,它们用邪淫贪婪的目光注视着天空,似乎想要将高高在上的仙人们都拉下来,变成同等的存在。
在这样的妖魔的中心,却是一位看起来格格不入又意外的相得益彰的美人。
这位美人如此的美丽,看起来不该位于可怕恶魔之中;
这位美人又美得如此突兀,似乎也只有深渊可以容纳他。
而美人本身并不在意自身的外表,他只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天空,抬起手臂
“进攻”
顿时,成群的魔族向着空中涌去,和天兵天将们绞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