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法国巴黎车水马龙的香榭大道两旁,一家家高级精品店、餐厅、露天咖啡馆栉比鳞次地迤逦著,吸引住熙来攘往人群流连的目光。

巴黎的浪漫都会气息就蛰伏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处角落,也许是一幢皇宫建筑,也许是一间艺术博物馆,也许是伫立在街头写生的年轻画家,也许是流浪的旅人,也许是一名卖力演奏小提琴的街头艺人琼兰.玛索挤在一群路人之中,驻足在凯旋门广场旁的巴士站,观看一名穿著邋遢的年轻男孩浑然忘我地拉奏著小夜曲,一曲奏完,路人纷纷响起掌声,随意地朝摆在地上的小提琴箱里丢下几个铜板。

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巴黎特有的浪漫气氛了,琼兰打开皮包找著铜板,却只找到一枚一法郎的硬币,于是她不假思索、大大方方地掏出来丢进琴箱里,年轻男孩似乎有些诧异地愣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以不太流利的法文连声向她道谢。

琼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踱了开去,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要朝哪一个方向走,她想找一家店买份精致的小礼物送给爸妈。这几年来,她以游学的方式跑遍了欧洲大陛,一面打工,一面上短期学校选读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课程。

她一下子是在西班牙学语言,一下子又在瑞士学珠宝设计,然后又去德国念了一阵子的欧洲历史,最后是去义大利学旅馆管理;却没想到在一次去应征女佣的打工机会,让她在科尼嘉小城的范伦铁诺古堡一待就是四年多。

几年下来,她只有三次“路过”似地回到巴黎来和家人相聚,这一回她打算多待几个星期陪陪老妈,然后再去实现她自助旅行环游世界的梦想。

这年头,欧洲的青年男女个个都热中于自助旅行,欧洲大陆上虽然有不少的国家,但是文化根源大都类似,所以人人都向往“远离欧洲”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有的人甚至在高中毕业,十六、七成的年纪就开始踏上旅途,这跟已经快,二十四岁的琼兰比起来,她倒是有点落伍了。

她也常常在想,十六岁那一年如果不是因为腿伤骨折而离开体操队的话,那她现在会在哪裹?在做什么?她有可能还跟著体操队到世界各国去比赛吗?有没有本事可以拿到几面奥运金牌?

唉!真是爱说笑,二十四岁的体操选手早就退休了,她大不了是留在奥运队当教练吧?!当初也是因为到处出国参赛才爱上旅行的,但是那个时候主要目的是比赛,所以都只是走马看花,她一直感到很可惜,希望有一天可以旧地重游,并且去更多她没有去过的地方。

现在,她总算存了一笔钱,也有了时间。在离开范伦铁诺家时,艾格很大方地送给她五十万美金当作“离职退休金”他当然是在开玩笑的,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退休?

不过在抗议拒绝无效之后,她也心存感激地收下这笔钱,而且转交给爸妈当作两位老人家的养老金,至于她自己嘛,她并不需要很多钱,只要够用就好。

除此之外,她还想再找一样有纪念价值的小礼物,但是要买什么呢?珠宝首饰?那太俗气了,而且爸妈平时生活朴实节俭,也不会愿意收的。如果送香水、衣服的话,香水会用完,衣服会穿破穿旧,那又有什么纪念价值?

唉!真是伤脑筋,该买什么好呢?离开法国好几年了,巴黎又变了这么多,她以前熟悉的小店都已经几度易主、改头换面了,拐来弯去,她还差一点迷路,站在街角上只觉一片茫然。

早知道就应该邀好友蜜雪儿一起出门的,这次的自助旅行两人已经决定结伴同行,一偿中学时代的宿愿,而且蜜雪儿也毅然决然地辞去女秘书的工作。

琼兰打开皮包找著记事本,打算打电话叫蜜雪儿出来跟她一起逛街,顺便吃顿午餐讨论一下行程一阵翻找之际,她又不经意地看到那一张唐楷叙留给她的名片,又想起她离开义大利时,他依依不舍的一句话:“这是你欠我的,有一天你一定要来找我!”

是的,这是她欠他的,他曾经救了她一命。他是一名绕著地球跑、到处替人打官司的国际名律师,虽然从他深邃且专注的缱绻目光中,琼兰似乎看出了什么隐藏的情愫,但她要这么早把自己投入感情之中吗?她要为了爱情而放弃多年来的梦想吗?

不,她宁愿选择梦想,但是为什么她常常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后悔吗?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地想念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唐楷叙?

再度翻著那张中英文对照的精致名片,她沉思片刻,然后又开始强迫自己去相信那一句中国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收起名片,她甩了甩披肩的秀发,好像在强迫自己把这些杂思甩到九霄云外去。

抬眼,她不经心地看见前方竟然开了-家东方艺品店。也许她还在想念那个英文名字叫提摩西的中国帅哥,也许是因为他的缘故,她也开始有了“东方情结”因为唐楷叙,她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情不自禁地注意那些写著中国字的任何东西琼兰走进那家东方艺品店,里面陈列的东西琳琅满目,从檀香木折扇、玉雕胸针、纸糊灯笼,到红桧太师椅、黑木屏风和髹金铜铸的佛像,真是令人眼花撩乱,在爱不释手之余,更加不知该选择哪一样。

一名穿著绣花红旗袍的东方女孩朝她走近,笑容可鞠地用最道地的法文向她招呼道:“小姐,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你有没有特别想找点什么艺品?是要送人吗?”

琼兰露出无邪的笑容回道:“我打算买样东西送给我爸妈,但是这裹的每一样东西都那么的令人爱不释手,我实在不知道该买什么才好。”

女孩很亲切地经挽著琼兰的手臂说道:“没关系,你慢慢看。你是打算送大件的?

还是小礼物?”

“呃我想那座屏风太大了,我家摆不下,而且我也没有这个预算,真抱歉!”

“不!你太客气了。我们中国有句话说,礼经情意重,意思是说,送礼是送心意,不在于礼物大小或是否贵重,我想你送任何东西,你的爸妈都会很高兴、很喜欢。”

琼兰听后松了一口气,同时对这位女店员充满了好感。浏览好一会儿之后,琼兰见一陈列架上摆满了许多平价的银饰品,有镌刻山水画的银制茶器、雕著龙凤的烟灰缸、银筷子等等,她看中了一面银制相框,相框四周边缘雕绘了繁复的花鸟图案,在玻璃面上还用银漆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中国字。

琼兰看向女店员“请问这上面写的字是什么意思?”

“噢,有缘千里。”女店员用中文念了一遍,然后又用法文解释道:“那个“缘”

字很难用西方语言来解释,不过可以用“机率”、“机会”和“命运”等词解说,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命中注定要跟一个人在一起,那么即使隔了千里远,两人还是会再见面的,而当我们跟最亲爱的人分隔两地时,即使隔著千里的距离,彼此的心还是会在一起,像没有分开一样。”

经过一番解释,琼兰立刻明白,因为她想起了唐楷叙说过的那句话,于是她脱口而出:“啊,我知道!曾经有个中国朋友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她说完之后,陷入了一阵沉思。

女店员促狭她笑道:“看起来,你很想念他!”

琼兰回过神来,尴尬地红著脸,马上推说:“我是在想,我即将就有一趟远行,在我爸妈的心目中,我就是上帝赐给他们最好的礼物,还有什么会比送给他们一张照片留在身边,就像我并没有离开家一样要来得珍贵?!”

“好主意!我马上替你包装起来。”

琼兰付了钱,拿起充满中国风味包装的礼物,走出艺品店,在经过那名拉小提琴的街头艺人时,她朝他露出一抹微笑,接著又想起来该给蜜雪儿打通电话,于是她走进公用电话亭,拨了一串号码。

“哈***?

“蜜雪儿,你这只懒猫,竟然还在睡觉!”

“噢,琼兰,现在几点了?我又不用上班,不多睡点美容觉,难不成去找男朋友?!”蜜雪儿的声音沙哑而慵懒,真像一只喵喵叫的猫咪。

琼兰没好气地啐道:“请问一下,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噢,对喔!我忘了”

“你该不会也忘了我们想去征服全世界的世纪大计画了?!嘿,别又躺下去睡了,我给你半个小时,不必化妆,也不要穿太漂亮,我在香榭大道上的庞贝度酒吧等你,我们一起吃午餐。”

密雪儿好像被吓醒般地大叫道:“天啊!庞贝度?听说那里是个间谍窝耶!”

“拜托你好不好?你这个巴黎佬竟然消息比我还不灵通!以前那个“东方组织]曝光之后,就换了老板,又重新改装了啦,现在那里还供应全巴黎消费最便宜的白蜗牛大餐喔!”

“嗯,看在蜗牛的份上,我马上赶过去。”

“ok!待会儿见。”

琼兰正想挂断电话,这才注意到公用电话金额栏上显示著一法朗还没有用完,于是她按了“再拨”的按钮,把话筒放在一旁的公用电话簿上面。她心里忍不住想着,缘、有缘、机会、机率、命运,用不完的铜板,就让下一个“有缘人”来打电话吧!

走出电话亭,一辆市区巴士正好停在站牌前,于是琼兰飞快地奔上即将关上电动门的巴士在香榭大道的另一边,刚下计程车的唐楷叙怔愣了一会儿,心中不禁暗忖,那个奔上巴士的女孩怎么长得那么像琼兰?!会是她吗?

他已经在巴黎待了三天,行走在街头好像到处都会看见琼兰的影子,他忍不住苦笑著摇头。

现在琼兰也不知道自助旅行到什么国家了?在义大利分别时,她坚持不留给他地址和电话号码,他可以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不希望有任何牵绊地去追求她环游世界的梦想,而那又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他和她之间就只有那一张他留下的名片是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他只能等待,会有那么一天,她突然跑来找他吗?

他要忘记她吗?他该停止想念她吗?更令他感到怅然不已的一个问题是:他忘得了她吗?

走过斑马线时,楷叔不断地想着这个问题,然后他走到刚才那名女孩搭上巴士的站牌,站在她刚才站过的位置。他黯然地自我安慰著,除了那一张他留给琼兰的名片之外,他至少还有一张她的照片,本来那是一张他和琼兰、艾格,还有尔&#20320纭四个人在范氏古堡前的合照,他昨天才利用空档把照片送去做电脑分割,成为只有琼兰一人的半身照,他还打算今天去买个相框框起来,装在公事包里,随时可以看见她那清纯脱俗的柔美倩影,随时可以想念她。

只有几天的相处,为什么他对她如此念念不忘呢?二十八岁了还没有正式交过女朋友的他,每天就在不同的国际机场裹进进出出,跟不同语言、不同法律条文的案件在打仗,在毫无预警之下,他懈逅了琼兰这么一位令人怦然心动的清秀佳人,他该不会是开始萌生放弃单身生涯的念头吧?

就不知道思想观念传统又保守的爸妈,在得知他喜欢上一名外国女孩时,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唉!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他连这一位令他心仪的女孩现在人在何方都不知道!

他倒是想起来,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给夏威夷的家人打电话了,他一边走向一旁的公用电话亭,一边在口袋裹摸索著铜板,然而却只摸出一张五法郎纸钞。他看见另一旁正在收拾琴箱里一堆硬币的街头艺人,于是走上前去客气地询问:“对不起,请问你有没有十个五十分法郎可以让我换?我想打国际电话。”

年轻艺人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苦笑地说:“你以为巴黎人都很大方吗?我只有一大堆五分、十分的角币,不过喏,这是刚才一位女孩丢给我的一法郎,你拿去好了,不必客气,我也是出外人!”

楷叙先是有些犹豫,心中想着,他们唐家在夏威夷是亿万富豪,而他本身又是年收入三百万美金的知名律师,现在却要接受一名街头艺人一法郎的帮忙?!

他接下一法郎硬币,然后又把五法郎纸钞放在那名艺人的琴箱里“看你收了这么多硬币,你的琴艺一定很棒,也请你不必客气,收下它吧!”

年轻男孩喜出望外地收下,楷叙捏著那一个原来是属于琼兰的一法郎硬币,走进公用电话亭打算打一通对方付费的国际电话。不过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公用电话里竟然还有五十分法郎?!

楷叙开始觉得巴黎人也满可爱的。以前他总觉得法国人很傲慢,不过这一点在他认职琼兰之后,也开始爱屋及乌地有所改观了。

他拿起话筒拨了通国际电话给夏威夷家里的人,搭上线之后,太平洋的那一端传来一阵模糊、似被吵醒的声音。

“哈***?

“靓?,是我啦!噢,糟糕,我又忘记算时差了!”

“哥,你发什么神经哪?现在是凌晨两点呐!你知道算错时间,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事?”

“男生是没关系啦,但是女生会大肚子,而且这个世界上会多出许多小baby来。”

楷叙忍不住噗哧一声爆笑出来,同样是在夏威夷出生长大,同样是从小就受美国式教肓,但是楷叙在家里就从来不敢讲这种有颜色、加味的笑话。

他既好气又好笑地啐了妹妹一句:“你皮又在痒了是不是?小心妈妈听见了又要修理你,把你禁足两个星期不准出去玩!”

念大学四年级的靓?马上啐声回道:“呵,我才不怕哩!等我一毕业,我马上就远走高飞,看谁管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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