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怎么可能会这么丧心病狂?这根本就是抢着最后一点性命,一定要当上皇帝不可。也是,作为太子的人生,也的确只有这么一个追求了吧。
柳岸公子见孟潇潇言语之间,已经是心知肚明,倒也不打算再隐瞒,便冷笑道:“全是拜你那主人炎弘所赐,当日伤了太子的兵器中,似乎藏有慢毒,诡谲非常,难以解除。所以淼太子才如此心急,一定要先登上皇位。”
孟潇潇急忙装可怜:“这事真不能怪我,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让我跳舞去的……”
“哼。”柳岸冷笑一声,“若不是淼太子对你牵念不忘,你就是再如何无辜,也早就砍了百次。只是如今,你若是能乖乖地做完这件事,跟淼太子做戏装一回太子妃。那你同我们太子的恩怨,也就可以算是一笔勾销。”
孟潇潇撇撇嘴:“那……那好吧。”
本来就不是我的帐嘛,就因为帮忙炎弘跳个舞,就算在我头上了,凭什么呀!哼,当时要炎弘答应三个条件,还曾经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现在看根本就是减价大酬宾友情价啊!太亏本了真是!下次见到他要连本带利讨回来才行!
不过,送走了柳岸,孟潇潇却又合拢房门,抽出房中准备好画眉的笔和胭脂,蹲在地上忙活了一顿。这才终于站起来,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心满意足。
地上赫然一个红色的小小法阵,笔法有些笨拙,却好在线条清晰干净,一丝不乱。
孟潇潇举着图跟地上对应了半天,点了点头。
按照阵法说明中讲的,有了这个法阵,她便可从任何地方,都随意地穿回到这里来……只要没有人擦掉这个法阵就可以了。
孟潇潇忙把放在屋角装饰用的地毯拖过来,压在图案上面,这样万一有人来打扫,也不会看到。
如此,当真是九死一生。
此时此刻,孟潇潇也顾不上能不能取到淼太子的心头血。只希望能够逃出升天,便也是幸运了。南耀的皇宫比东翔皇宫简陋许多,也小得多,甚至看起来还不如淼太子那个太子府气派。说起来,恐怕也是淼太子穷奢极欲,喜好奢华的关系。如今孟潇潇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倒也不稀罕这个不上不下的皇城,只想着赶快应付完差事,见了那摄政王,骗他写好让淼太子继位的遗诏,剩下的事情,也就与她孟潇潇没有关系了。
炎弘与淼太子,太子与摄政王,他们兄弟、叔侄之间的恩怨,对于孟潇潇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狗血电视剧的情节而已。她干涉不了,也从不想改变。她能管的只有自己,若是一定要说,在她心里再多一个人的事情,那也唯有龙玥天而已。
一时龙凤轿辇抬着淼太子和孟潇潇,穿过郁郁葱葱的院落和回廊,来到了据说是摄政王养病的殿阁之前。
淼太子身边,有四五个娇媚的丫鬟扶着,从轿子上,挪到一把轮椅上。可还不忘了回头喊着孟潇潇:“美人……快……快跟我一起来……”
孟潇潇板着一张脸,美其名曰端庄冷艳,拖着一身霞披礼服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太子,我先说请,我可不知道摄政王的脾气,到了那里,我可一句话都不说哦!”孟潇潇先把预防针打足了,免得万一功败垂成,又要算到她头上,怪冤枉的。
“我如何能责怪……美人你……咳咳咳……”淼太子不管怎样荒唐,终归倒也算个情种,对漂亮的女人总是给足了面子。
一时左右侍从开了大门,将一行人都让进摄政王养病的居室之内。
屋内因满满挂着窗帘,十分阴暗,远远地,只见床上放着纱帐帘拢,其中的人影半躺半坐,看不分明。内侍报了进去,听了一会儿,便有一个老人的声音,极慢极轻地吩咐:“掀开帘子,让我看看太子妃。”
一时就有人把灯举在孟潇潇跟前,火焰的热浪呼呼地扑过来,孟潇潇忍不住眯起眼睛,那床上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在扶起一个老人,那老人往这边看,却是他在暗处,瞧不分明长得什么样子。只是依稀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像也跟龙玥天那个老爹有点像似的。
不过,他的长相并不重要,孟潇潇也并不关心,她唯一关心的事,就是何时能找准机会跑出去。
那老人看了一阵,咳嗽几声,似乎咕哝说了句什么,灯烛呼啦啦撤下去。
便听到那老人拖着长音,语重心长地道:“的确,是个美人,只是……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女人?”
从哪里找到,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