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孟潇潇一愣,才明白龙玥天是指,这些都是孟潇潇的嫁妆,毓妃见王府倒台,这是明摆着欺负王妃不在,抢钱呢!这怎么行!
孟潇潇登时就忍不住一跳,抗议:“凭什么拿我的!”紧接着立刻“咚”地一声,头就磕在箱子上,登时整个人弯成一个虾米,疼得眼泪都流出来。
夕岚从外面敲敲车窗,凶狠地:“嘘!安静点!当心老道士抓你回去炼丹!”
“你也别蹦,现在这一车都是咱们的,捞回来不就是了。”龙玥辰施施然道。
他现在是唯一一个轻松地做在座位上,什么货物都不碰的人,这完全是残疾人福利,唯恐一不小心,把三少爷老人家给磕坏了,恐怕夕岚会咬人。
孟潇潇正想说,捞回来也不是全部啊,自己还是很亏;还未开口,凌风音已经拍击着车顶暗示到了王府门口搜查之处。一时车内的几个人连忙躲藏起来,一声不出。
大将军府显然关照得十分周全,马车过岗飞快,毫无任何阻碍。几个人屏息静气,看着景物变幻,马车便顺利地行驶出了王府大门,往右一转,只要再跑出一二里地,离了这里层层叠叠的士兵,要直接出城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只可惜,简单的事也有变数。
才跑了没一里,凌风音忽然将缰绳交给夕岚驾车,扭身掀开车帘,用目光提醒众人的注意:“你们看那后面是不是有辆车跟着我们?”
龙玥天瞄了一眼,皱眉道:“看不出是哪一家的车。此处不便跟他们纠缠,跑得快些!”
岂知道这辆车上人多货满,两匹马早已拉得汗流浃背,莫说奔跑得快些,早已连走得快些也很难。龙玥天回头,望见那架宝蓝色车棚的马车,乃是一驾轻乘,又快又飘,不紧不慢地跟在不远处。
这样看来,恐怕是跑死了马也摆脱不掉。既然如此,就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
“凌风音。”龙玥天撩开车帘,沉稳地命令道,“直接出城,往东山坡,一拐进山峡就停下来。然后你和夕岚一东一西,立即隐藏起来,不要在附近等。”
“这是要做什么?”孟潇潇悄悄挤开一个包袱,艰难地凑过去,问得提心吊胆。她与龙玥天并没认识太久,但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情,龙玥天的脸上带着做出了某种决定的冷酷。她也许认不出龙玥天一个小小的谎言,但能认得出来他预备要杀人。
“不知是哪一家的探子,剪了最好。”龙玥天也并不隐瞒,只是抬手落在孟潇潇的头上,抚了抚,“你不要管,不是晕车吗?只睡你的觉就好。”
孟潇潇这毛病倒奇怪,总是晕马车,一上车就被晃得头昏目眩,昏昏欲睡。往往倒头下去,再不问旁人兴衰。但今天她倒不得头,正一头水被晃得恶心,听到龙玥天的话,自然是更睡不着了,急忙阻止他道:“若真是谁家的坛子,胆敢跟得这么明目张胆吗?即使真的敢跟得这样,必定也就不怕你剪。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你道给我出谋划策了。”龙玥天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倒笑起来,“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你当自己是逃犯、是王爷,才觉得人家是在跟踪你。但是,你举目看看这一车东西……”孟潇潇说着话,挥了挥手指指箱子盒子,“还有车罩子上将军府的徽章字样。和今日毓妃搬家这件事,你想到什么?”
龙玥天脑筋稍微一转,似脑筋中挂上了一根弦,忙道:“劫匪!”
这必定是有线人的劫匪,想要趁路上的兵丁松懈劫去一些财务。虽然是亡命之徒,但多半却不过是市井小民,认不得王爷将军。对他们这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
孟潇潇点点头道:“若是真有人跟踪也就罢了,若他们是求财的傻子,怪只怪他们运气太差,捆起来丢在草丛里,等官府来拿就是,总不要妄杀了性命。”
说到了“性命”二字,心里隐隐约约,触及到毓妃今日失去的那个孩子。不管那个孩子是如何来路不正,但不论如何,也是一条正在长大的小小生命。孟潇潇不敢说,自己对此完全没有任何责任。
龙玥天见她说得正慷慨激昂,忽然神色一滞,脸色就灰白阴郁起来。却搞不清她是动了哪一路心思,只好例行公事地道:“好,不杀就是,可你这是怎么?又哪一样不开心?”
孟潇潇待说不说,正在犹豫,外面凌风音忽然道:“公子,那辆车子追上来了。”
这一下孟潇潇也明媚忧伤不起来了,此地虽然也算的僻静,却还在城里,追上来却是要做什么?这套路明显不是抢劫啊。
龙玥天忙把她肩膀一按,道:“都藏好了别叫人看见。”
霎时连龙玥辰也被丢了一堆包袱在身上。
车里忙得手忙脚乱,龙玥天抬头再看那辆小马车,只见它直奔上来,飞速地超越他们,车头一弯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紧接着,那辆车帘拢一动,就闪身跳下来一个红衣女子,横眉立目,利落地冲着车上走来,边走还边扬声道:“大将军,怎么见了我的车,你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