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热水能消黑眼圈?陈诗羽说。
不要持续工作,保证身体才能更好工作。我说。
我还行,在车里睡了,她是一分钟没睡。韩亮说。
虽然算是你找到了尸源,但我也不需要你关心,谢谢。陈诗羽白了韩亮一眼。
看来一晚上的相处,并没有让陈诗羽解决心中的芥蒂。
韩亮倒是不以为忤,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
哦?尸源找到了?哪里找到的?林涛好奇地问道。
你让他说吧。陈诗羽指了指韩亮,自己真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水杯,喝了起来。
要不要我给你去加点?林涛站在陈诗羽身边,关心地说道。
哦,也没什么复杂的,开始不是说是摄影门店或者摄影工作室嘛,在工商局的配合下,我们对周围所有的摄影门店和工作室都进行了调查,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韩亮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在车里等待的时候,就发现周围有一些门店的招牌是打印、复印、彩扩什么的。我觉得吧,这些小店做的是文印的买卖,在工商局登记也是文印项目,但是很有可能也接摄影的活儿。呃,这算是生活经验吧,我们家附近就有很多这种。所以,如果只是按照工商局提供的名单来调查,肯定是不行的。后来,小羽毛就自己在附近一家一家文印店找,还真找出一个门店,周围人说三四天没有开门了。
那,尸源确定了?我问。
陈诗羽点点头,说:后来联系这个店主,联系不上,查了户籍资料,发现这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农村女孩,独自一个人来城里打工的。因为年龄又和你们推断的一致,所以就高度怀疑她了。市局派人去门店里勘查,发现门店里是正常状态,连手机都还放在柜台上,只是人失踪了。这个门店和花博园很近,之间也没有得力的监控可以寻找。市局同事就只有在门店里提取了生物检材,经过dna认定,死者就是这个店主,唐果。
我们从唐果所经营的文印店,也是一个小小的商住两用门店里走了出来。我说道:作案现场也肯定不是这里。
都是正常的单身生活状态,没有什么疑点啊。大宝补充道。
我点点头,昨晚捋清楚的思路在脑海里继续浮现,我说:我们还是要去花博园看看,我总觉得我们能找到一些什么。
韩亮驾车带着我们重新回到了花博园深处的小屋,我进入现场后,径直走到了工具角,再一次挨个观察那些林林总总的工具,脑海里浮现着工具应该有的模样,可是没有一样工具能对得上,也没有一样我熟知的工具能和脑海里的工具模样相似。
想了一会儿,无果,我摇摇头,走出了现场。
尸源已经找到了,可是案件却毫无头绪。经过调查,这名女死者,唐果,几乎难以找得到社会矛盾关系,生活状态非常单纯,甚至是周围的小店都不知道她平时除了文印生意,还有什么其他生意。
一个从乡村初来城市的单纯姑娘,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个老光棍的房间里。当然,这很令人遐想,可是作为法医,我们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印证这种遐想的依据。
如果说这是一起自产自销的案件,我们却找不到两名死者的任何联系;但如果不是自产自销,我们则更找不到锁定真凶的任何线索。我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沿着花博园里的小路踱着步。
季节正好,虽然所有的花卉都是自然野生,此时也已经花团锦簇,花香四溢。美丽的景色,让身在其中的我甚至感受不到夏日炎炎。或者说,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进行现场勘查,而不是在花园里闲逛。
经过调查,两名死者不认识。女死者身上没什么约束伤,也没有性侵的损伤,甚至身上随身携带的一百多块钱也都还在,这就说明不是拦路抢劫和强奸。非仇、非财、非性,难不成,是激情杀人?陪我一起闲逛的大宝嘟囔道。
我停了下来,看着大宝,想着他刚才说的话,问道:那你觉得,是王三强作案吗?
不是他还有谁啊?不然尸体怎么会藏在他床下面?大宝说。
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把尸体藏在床下面?我朝远处指了指,说,这里这么大,还没有人,埋在哪里,不比藏在自己的床下好?即便是塞在哪丛灌木里,也没人发现得了。
说话间,我们走到了两片花园之间。花园间,点缀着一些雕塑。这处雕塑,是三只铜牛,或昂首、或摆尾。
我的目光迅速被铜牛吸引,不自觉地走到了花园之间,越过篱笆,走到了铜牛之侧。
小草也有生命,请爱护环境。大宝说。
我没理大宝的贫嘴,走到了铜牛旁边,左看右看。
这有啥好看的?锈成那样了。大宝说。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铜牛,因为阳光直射,铜牛的温度有些高。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铜牛因为年久失修,随着我的触摸,牛身晃动了几下。
我连忙缩回手来,怕因为我的触动,让这个大家伙倾倒。但是在我收回手来的一两秒之后,铜牛的一只牛角,哐啷一声掉在了土地上,差点砸在了我的脚背,把我吓了一跳。
完了,完了,完了,你这几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赔。大宝也跳进了篱笆,把我往外拽,说,快走,这里没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