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娇小的人影飘然后退几步。
是青萝,她手上拿着一个袋子,其中收纳着还魂果。她端详着于野的神态,庆幸道:“你在九幽谷动用冥珠之力,又在岐山强行提升境界,虽然冒险击败四位元婴长老,却也差点毁去根基。幸有上古神果调和气机,不然麻烦大了!”
她轻轻坐下,收起袋子,又顺手放下三枚戒子,分别是纳物铁环与两个御灵戒。
她在昼夜守护着于野。
而这女子似有愧疚,自责道:“你渡劫之后,雷威尚存,我魂体不敢现身,否则你又何必冒险,致使修为止步于此,唉……”她叹息一声,又歪着脑袋自言自语:“不过呢,仅仅闭关六十三年,便从金丹六层修至元婴三层,也该知足了。而既为魔道双修,务必参悟师父留下的传承……”
青萝忽然兴奋起来,双眸闪
闪道:“师父最为厉害的神通,一为七杀剑诀,二是天魔禁!”
于野依然双目紧闭,静坐如旧。
周身笼罩的雾气却在缓缓减淡……
七月。
风儿多了一丝凉意,满山的草木也染了一层霜色。
詹坤与赖冕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各自双目微阖而状若入定。
又是一阵风儿吹来,几片枯黄的树叶落下。
静坐中的两人同时睁开双眼,脸上闪过一抹戒备之色。幽静的山谷并无任何异常,十丈外的山洞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三个月了!”
詹坤轻声自语。
“为时尚远!”
赖冕回应一句,话语笃定。
寻找于野的数十年,两人从相互仇恨、猜忌,再至渐渐熟悉,如今竟然颇为默契。
“嗯,我渡劫之后,尚且闭关一年。于兄弟纵是机缘过人,半年之内也难以出关!”
“哼,我当初闭关五年!”
“赖兄天资非凡,缘何闭关如此之久?”
“我没有结婴丹!”
“这个……你兄弟擅长丹道……”
“当时他丹道未成,多年后惨死在各位的手里……”
“打住、打住!”
詹坤急忙摆手。
两人相处虽也融洽,而一旦提及往事,牵扯仇恨,必然争吵起来。
赖冕黑着脸,依旧是耿耿于怀的样子。
詹坤苦笑道:“呵呵,当年我等遭到天机门伯奇的出卖,差点被杀了炼丹。为了逃出陷空山的地牢,苏丘子与我师兄穆元子先后惨死在赖泰的手里,最终是邪罗子与他同归于尽,
我等这才逃脱一劫!”
“为何抢我灵石、丹药,又为何杀我二百多位兄弟?”
“不然呢?”
“哼,岛上的幸存者只记得于野,他以为是他杀了赖泰,谁想你与荀原、铁杉、令狐北均为一丘之貉!”
“于兄弟并非张扬之人,他擅于隐忍……”
詹坤忽然收声不语。
赖冕也回头看去。
光芒一闪,十丈外的洞口前冒出一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高五尺有余,略显单薄,却又显得颇为精壮;头顶束扎发髻,刀削般的脸颊如玉,一双浓眉下的两眼透着深邃而又凝练的神色,却依然看不出他的修为,好像他还是六十年前那个天机门的金丹弟子。
“于兄弟——”
詹坤雀跃而起。
赖冕也缓缓起身,似乎有些尴尬、忐忑。
“詹兄——”
正是于野,他冲着詹坤拱了拱手,又看向赖冕,含笑道:“赖兄——”
赖冕的脸色变幻,微微颔首致意。
“呼——”
于野往前两步,舒展双袖,“啪”地背起双手,仰天吐了一口浊气,道:“蛰伏六十余年,今朝重见天日!”
“呵呵,这些年来着实不易啊!”
詹坤是由衷的喜悦,笑道:“于兄弟出关便好,铁杉等人早已望眼欲穿,你我即日返回飞云峰!”
“嗯!”
于野答应一声,又不禁神色感慨。
结婴了!
虽有波折,却终得所愿。这要多亏了传承冥珠,以及青萝的精心呵护,否则他休想在六十余年之内成就元婴
境界。而借助结婴丹与龙甲的加持,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九重雷劫。至于最后一道雷劫,据说是魔劫……
又听詹坤提醒道:“于兄弟,你如今不比往日,施展你的易容术……”
于野却摇了摇头,道:“于某立于天地之间,行得端,坐得正,何必遮遮掩掩!”他的话语中忽然透出一股邪狂之气,一字一顿又道:“我于野回来了,各方又奈我何!”
赖冕怔了一怔。
这是不喜张扬、善于隐忍之人?化神高人也没这般猖狂!
詹坤也始料不及,又善解人意道:“嗯嗯,隐忍了太久,且容他放浪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