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龚浩林面如土色,“完了!完了!你这不是害我吗?就一个月了,我上哪找个女朋友带回去啊?”
“我可以帮你啊!”
“你帮我?怎么帮我?”
“你请我吃饭,我可以装作你女朋友啊!”
“别开玩笑了,我都快疯了,你是不知道我妈和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我没开玩笑。”
龚浩林愣了一下,注视着张伊桐说:“不行,不行,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再说我找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谁信啊!?”
张伊桐低下了头,“其实你要有想法的话,也不是瞒不过一世……”
龚浩林呆住了,想了半天,结结巴巴的问:“什么……什么意思?”
“笨蛋!”张伊桐转身向着出站口走去,头也不回的说,“我已经加了你的微信,你自己好好想,要不要我帮忙吧!”
龚浩林凝视着张伊桐窈窕的背影,滚动了一下喉咙,鼓足勇气,大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你帮忙的话,那么,张伊桐,代价是什么呢??”
张伊桐向他竖起了中指,“为了艾泽拉斯!为了联盟!你必须先变成个人族!”
“我变!”
张伊桐停住脚步,转身对他笑,“你不是不想面对更残酷的婚姻生活吗?”
“我……我……”龚浩林脸都涨红了,笨嘴拙舌到溢于言表。
张伊桐继续向前走,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你注册完截图发给我。和我一起加入伟大的银色北伐軍!”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尾声(3) 无名
2025年10月1日。
秋天的金城恍如美人处在盛放的年华,天高气爽,瓦蓝瓦蓝的一片澄澈,明亮的阳光下,连绵的楼宇灿然一新,特别是在古老宫墙迂回跌宕的畛域,一砖一瓦拼凑的金瓦红墙,如漫长岁月溢彩流光。一花一木堆砌成的满城锦绣,如女人的华丽金器镶嵌于层楼街市,与丹色如火的宫墙、蔚蓝天幕相得益彰,美得令人心醉。
当雄壮威武的检阅队伍,不疾不徐的步过长街,又给这座富丽堂皇的城池,增添了几分萧杀峻拔的伟大气魄。他们迈着响彻寰宇的步履,仿佛推动着历史轰然向前。
付远卓迈着正步和顾非凡、杜冷都在天选者方阵的第一排。两侧全是观礼的人群,空气中流动着的《钢铁洪流进行曲》如同怒涛。威严瑰丽的建筑与各式各样的人类、器械组成了奇妙和谐的色彩、线条与图景,勾勒出了一曲正在行进的史诗。这震慑人心的史诗,通过机器传送到地球上数以亿万的终端之上,落进每个旁观者的瞳孔。
而作为参与者,付远卓和其他人一样心情激荡,这心情并非仅止于兴奋,还有骄傲、荣耀、昂扬,它几乎集齐了所有人类的正面情绪,仿佛此刻他们正行走在铺满光明的大道,这路径伟大且正确,他们脚步如雷霆,他们面容如神祇,他们手持正义,引领着全体人类走向辉煌。似乎从此往后,人类将远离暴戾的欲望,将永久的拥抱和平与爱。
行过王城,转头敬礼时,付远卓不仅望见了面色肃穆高雅雍容的白校长,还看到了在左侧有说有笑的拿破仑七世和假·雅典娜,以及在右侧的第三神将爱德华·罗铜財尔德和他的儿子约书亚·罗铜財尔德,他们处在最中心,其他组织的嘉宾如众星拱月,围绕着他们微笑鼓掌。
这一秒,付远卓的心情又微妙的有些失落,他有些分不清究竟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才打的天昏地暗你死我活的两方人,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共聚一堂把酒言欢。那些墙头草般的旁观者,又是如何做到从事不关己到与有荣焉的情绪切换。而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不久前死在战场、死在火焰和死在灾难中的人们。
这里,和残垣断壁的城市,仿佛并不处在同一时空。
他目不转睛,走到快要改正步为齐步的区域时,又瞧见了颜亦童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对他做鬼脸,心中顿时生出穿过了血腥与幽暗,穿过了空旷与杀戮,终于到达了彼岸,恍如隔世之感。
这个刹那,他又有些明悟,世界其实一直是这样。曾经他们被侵略、被屠戮、被焚烧、被摧残的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何曾真的在乎过仍身处苦难中的遥远国度?
历史是不断地轮换,只不过这一次形势转换,曾经那个孱弱的国度,已再度恢复了荣光,成长为东方巨龙。
这真是午夜梦回惊坐起,帝国竟是我自己。
付远卓一阵恍惚,方阵已转出了长街,到达了疏散区。所有人都松懈了下来,这些经历过残酷绝望的太极龙天选者,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概是太久没有如此放空,能够松开紧绷的心弦,气氛非常热闹,大家勾肩搭背,互相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即便如此,每个人脸上能够浮现的,也只是浅笑。
但终究,nf之海的炮火与弹链,火焰与沉没,无声的死亡,无法排遣的愤怒与憎恨,随着时间流逝,在缓慢的淡化。也许它会更深的浸入了他们的灵魂,像是无法治愈的伤痕,永久的横亘在心脏之上,幻化成刻舟求剑的记号。也许它会渐渐痊愈,沉淀为小说、电影与偶尔的泪水,胜利会抹去伤痛,将牺牲改写为历久弥新的荣耀与骄傲。
直到走进南大门,付远卓看到宫墙内的蓝湖水平如镜,一阵不知道是萧瑟还是丰盈的秋风吹过,泛绿的水波褶痕涣散,沿着风的轨迹由远及近,形成了一道道金色波纹。这心旷神怡的景色令人心情愈发的舒缓、沉静,让人能够短暂的清空那些纷扰的思绪。
顾非凡松开了系得有些紧的黑色领带,抬手取下了帽子,长舒了口气,“md,终于结束了。搞个检阅,感觉比打仗还累。”
“的确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杜冷也取下了帽子,不过他的姿势不像顾非凡那么随意,而是以标准动作将帽子夹在腋下。
顾非凡仰头望了望高阔天幕,“但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杜冷叹了口气,“今天仍像是幻觉。”
付远卓笑了下说:“哟!写诗是吧?”他斟酌了一下说,“那我不得来一句:憧憬还是怀念,明天方能知晓。”
“人总是一边憧憬明天,一边怀念昨天。”杜冷说。
“你这话不对。”顾非凡说,“应该是人总是在憧憬明天和怀念昨天之间摇摆,这取决于你今天过的好不好……”
“你这不和我说的是一个意思?”
“我不仅比你多了个指向性明显的动词,还比你多了一个现在进行时。”顾非凡得意洋洋的说,“这个很关键。”
“你那是修饰过度,完全就是土豪装修的审美灾难。”
“你懂个屁,我这是格言,是警句,是直指人心……你那句就是无病呻吟……”
出乎意料的,杜冷没有反唇相讥,而是任由微醺的湖风在三人周围游荡了几个冗长的呼吸,才幽幽说道:“我倒是有点怀念以前无病呻吟的日子。”
顾非凡难得没有阴阳怪气,“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你现在应该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高光时刻才对。”
杜冷苦笑道:“最初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些的沾沾自喜,但跟着白宁署长去欧罗巴的这几个月,参与的事务多了,那点志得意满早被老狐狸们磨光了,如今只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向从不放纵情绪,刻意塑造自己神秘威严形象的杜冷,竟破天荒说了些心里话,让顾非凡和付远卓都有些意外。一时间,两人都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无言漫步。好一会以后,付远卓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那冷哥,你是决定跟随白宁署长留在欧罗巴大区了吗?”
杜冷点了点头,“和星门还有欧罗巴的精英们打交道确实很辛苦,但我也学习到了很多,所以我决定先在欧罗巴历练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