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尼禄没懂他们的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脸上甚至露出一点愕然。
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在舱梯下方定住:
身形仍微微摇晃的白狼骑,正紧紧攥着舱梯最下方的栏杆,眼灯闪烁着朝他看来。
“……你——”
尼禄微微睁大眼睛。
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没有植入神经动力装置,险些要扶着轮椅把手站起来。
白狼骑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迈上舱梯,直接冲到尼禄面前。
“陛下,您怎么可以那样做!”
白狼骑单膝跪在轮椅前,一抬头就开始激动控诉,但控诉内容却无关自己,“您当时的伤势那么重,怎么能驾驶机甲出征?狼骑竟然也没人劝谏——我现在就要查出当时在德尔斐的狼骑是谁,给他们量身定制最严酷的训练计划!”
始终跟在轮椅后方半步之遥的狼骑,不由同时打了个寒颤,拿闪烁的眼灯去瞅自己的小主人,期待他能为他们说点好话。
尼禄唇角勾起,并熟练地倒打一耙:“是你自己从急救舱跑出来的,还是打晕了医官出来的?”
“是……是医官放我出来的。您看,我现在已经可以抱起您了。”
说罢,白狼骑咬牙忍住骨裂的剧痛,暗自驱动狼骑盔甲,让盔甲辅助自己的手臂抬起来。
随后,他伸手环紧尼禄的腰,尼禄只轻轻一勾他的脖子,便稳稳坐在骑士的怀中。
“陛下……”
人生第二次重大分离过后,骑士终于将失而复得的小主人抱在怀里。
当他闻到尼禄发间的蔷薇香味时,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包括那些在他带着伤、日夜兼程赶往王都时,脑中一条条列出的控诉事项——他的主人竟然骗他休眠,然后抛下自己奔赴战场——都远不及此时此刻感受到的体温重要。
他抱着尼禄,在士兵们的热烈欢呼声中大步前行。
人群自动为他们的君主让开道路,他便一路穿行,直到走上停泊在港口的穿梭艇。
狼骑们收起已经无用的轮椅,像一群忠诚的大型犬科动物,亦步亦趋跟随在首领身后。
海德里希奉命处理提图斯·劳德的交接,并将被关押在囚舱里、面如死灰的劳德家族司令们,正式移交给王都审判庭。
当他处理好手上事务时,恰巧看见狼骑在人群中穿行。
银发皇帝扶着白狼骑的肩甲,洁白的指尖轻轻攥着厚实的披风,素来冷冽狠决的红瞳,此刻竟然有种淡淡的疲懒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