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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春日将近,殿外种植的玉兰花大片大片的盛开。

鸟儿们在枝头尽情蹄叫,庭院里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熏得行人迷醉,正是好天光好节气。

迎光站在殿口的二人都是人中龙凤,身姿清丽出俗,遥遥看着好似一幅画卷。

浅衣俊美的太监就陪伴在君王身边,即便后退了半步,还是明显看得出他的姿态亲昵,行为大胆。

他先是看了一眼身高腿长的百护安,再暗暗比对了一下自己的身高,遂略微失望的低了低眼,愈发诚恳的软声央求。

“陛下,奴才今日哪里也不想去,只想陪在陛下的身边。”

与此同时,他心里悻悻然的想,真可惜,他比陛下还是要矮些。

但是没关系,他的身子今年长得很快,只要再长高一点点,就能和陛下一般高了。

后面他再多多努力的找点偏方法子,迟早会比陛下长得更高。

他不想永远只当陛下眼里长不大的孩子,需要小心谨慎照顾的宠物。

人是贪心的动物,今日能吃饱和暖,衣食不愁,明日就奢望高坐云端的神明主动走下凡尘,然后低下头垂怜泥土里苦苦乞求的凡人。

欲望总是永无止境。

“滴——反派的好感度再次增加5分。”

近期少有出现的熟悉声音突兀出现在了百护安的脑子里。

“目前反派的好感度75,对宿主的依赖值也超过80,请宿主再接再厉提高反派对宿主的信任度,照顾反派继续健康成长,促进世界线的进度。”

等到脑子里的声音消失后,百护安的眉头稍蹙,眼睛就定在手里展开一半的地图卷册,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听到慕光莫名增加对她的好感度,对她的依赖值也高居不下时,百护安的心里便是莫名一动。

她的心尖尖像是被猫儿用顽皮的爪子轻挠了挠,心绪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此刻她的心情五味杂陈,却又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心情复杂的原因。

身旁人全然不知她脑子里快速出现又消失的声音,更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所有感知都在同步反馈给她,反而让她突然之间乱了心绪。

捏着她衣袖的慕光还在锲而不舍的求她心软答应。

“陛下,奴才最近每晚学完课回来都太晚了,奴才已是好久没有陪在陛下身边侍奉,陛下今日就同意让奴才留下来吧?”

“”

“陛下,陛下同不同意啊?”十九岁的青年太监捏着她的衣袖轻轻晃了两下,语气满含央求,阴柔细软的嗓音隐有嗔意。

“陛下就成全奴才的一次任性吧,好不好?”

“”

“陛下为何一直不说话?陛下若是不同意,奴才就听陛下的安排便是,别不理奴才”

她的心头像是高悬着一颗石头,被他晃得兜兜转转的静不下心,最终只得叹着气的答应下来。

“行,今日你不愿去便不去,想留下就留下。”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今日漏掉的课业后面你都要补上,朕会亲自查验,不过关就要罚你的,能做到么?”

青年太监立时笑眯了眼,点头如蒜,愈发偷偷靠近她的身旁,一脸藏不住的心满意足。

“奴才一切任凭陛下责罚。”他甜蜜的笑着说话,嗓音软软缠缠的附和道,“无论陛下对奴才做什么,奴才都绝无怨言。”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后的阳光里映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明亮夺目,眼尾染着薄薄的红,如美人屈膝拂过春水的胭脂手。

百护安听后就愣了一愣。

她缓缓的侧过头,便见面前人明媚灿亮,毫无防备的笑脸,一时竟看得晃了神,差点就跟着坦荡荡的笑了一笑。

但她嘴角的弧度刚刚起来,迅速又被她若无其事的压了回去。

她直接无视了眼前人脸上明显的欢快之色,双手捏着画轴,转身入殿走到窗前的塌边坐下,继续低头看图。

只是这次她能不能看进去就很难说了。

半柱香刚过,在偏殿捣鼓许久的慕光就走了出来,双手兴奋的捧着刚泡好的茶盏小步迎上前。

高高瘦瘦的太监半蹲在她身侧,温声细语的劝道:“陛下,你都看了快近两个时辰,一直没吃没喝的,奴才泡了茶,陛下喝一口润润喉吧?”

百护安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伸手拿过浅抿两口后,随手就把茶盏放到身边的小茶几。

他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茶盏,便从下往上的仰起头,细细观察她的脸色变化,再轻声翼翼的追问。

“陛下,奴才泡的茶如何,茶水烫不烫,茶味浓不浓?奴才前几日特意去找国师学的云山细雨,可还合陛下的口味?”

大景王朝里少有人知,占卜国运的国师也颇擅茶道。

尤其是博州独种的云山细雨,千金难求一两,对茶温的把握和泡茶的时间也极难掌控,冷一分会涩,迟一刻便苦。

这茶少有人泡的能正合她心意,所以每次她前往摘星台,就会特意喝一杯国师亲手泡的茶。

只是她平日里国事繁忙,国师也抽不出太多空暇,两人能面对面喝茶的机会就少得可怜。

闻言,她的眉头不可控制的跳了两下,就微微侧眸瞅了他一眼。

年轻俊美的太监双膝跪地,守在她腿边的位置,一脸掩不住的期盼之色与紧张等待。

百护安沉默片刻,便可有可无般的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赞同,慕光立时笑得开心极了,又顺势说道:“陛下喜欢喝,以后奴才日日都给陛下泡,陛下觉得好不好?”

“你日日给朕泡?”

说着,她觉得这话有点怪异,随即想都不想的蹙眉拒绝。

“一杯茶而已,谁泡都是一样的,朕对口腹之欲并不看重。”

听到君王直白的拒绝,慕光脸上的笑脸顿时一僵。

但他很快恢复了心态,重新换上镇定如初的笑容,避开茶水不提,再次柔声开口的讨好与她。

“陛下,奴才昨晚整宿没睡,特意为陛下精心画了一幅工笔花鸟图,正打算献给陛下,奴才这就去拿来给陛下看”

“朕觉得有些饿了,你去叫宫人准备一些膳食吧。”

不待他说完,君王便一脸冷淡的打断了他。

“朕用完膳就要去御书房和户部尚书商谈十三道幽州的放款赈灾,看画之事过后再说。”

他怔了一下,立马追问:“那陛下和杨尚书谈完,几时可以回来?”

她的目光始终专心的观察着手中的长轴地图,似乎压根没发现身边人脸上的慌张与失望,眼也不抬的继续补充。

“淮北道庆州都督今早送来了加急奏表,是关于去年的税务总报,朕要和工部进行核查,看他们是否偷漏税钱,隐瞒不报。”

“御史台最近也在多次上奏弹劾吏部的官员滥用职权,朕要把他们都叫来亲自审问是真是假。”

“还有”

她每多说一件事,身旁人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袖下的掌心寸寸捏紧,指骨掐的泛白。

说到结尾时,身旁屈膝半跪的太监眼眸沉如深渊。

他的面色微微泛白,牙关咬紧,表情已然难看到了极点,一股阴沉的怨怒之意呼之欲出。

可他藏得很好,头埋的足够低,那些说不清看不得的诡谲情绪都被他深深压在了眼底。

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最近事务繁多,今晚朕应当不回来了,打算就在御书房睡下,明早直接上朝。”

她噼里啪啦的说完,神情如常望向身旁低头沉默的太监,温声嘱咐。

“你不必等朕回来,入夜便睡吧,明早你乖乖的去听学上课莫要懈怠,过几日朕要是问起你的课业,你又像半年前那次说不出有效劝服叛兵的法子,朕可不会再轻松饶过你。”

“”

身旁半跪的太监低脸不语,气势萎糜,像是三魂七魄离了体,不知听没听进去。

见状,她略略的蹙了蹙眉,提高了声音:“慕光,你听到朕说的话了么?”

“是,陛下所说的,奴才全都记住了,谨遵旨意。”

他立刻低声低气的给出回应。

说完也没有抬头看她,而是压首垂腰往后谨慎退去,再扭身站起向外离开。

从头到尾,他也没让百护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展露太多的反应,连正面都不给她一个。

他回话的声音闷闷的,哑哑的,从后看去的肩膀微微抽动,看着像是偷偷啜泣。

两年的时间过去,他已是成长很多,变化巨大,只是总改不掉一旦受了委屈就爱掉泪的坏习惯。

奇异的是,只要每次他可怜兮兮的掉下几滴眼泪,君王就瞬间没了办法。

是骂也舍不得骂,说也无法说,只得无可奈何的顺着他,哄着他。

彼时,基本是什么要求君王都会答应,什么过错君王都要放一放,几乎可以算是对他千依百顺般,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奴才,奴才现在就去御膳房安排陛下的膳食,陛下耐心稍候,奴才马上就回来伺候你。”

窗前侧身坐着的百护安眉头皱紧,目光望着他后背明显颤动的肩膀,表情便是变了一变。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迟疑的问:“慕光,你是不是又哭”

话未说完,背对着走出殿门的慕光便是一惊,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脚步加快,风风火火的就往殿外跑,跑到台阶下才想起来什么,又转身弯腰规规矩矩的向她行礼,再慌忙的转身逃走。

看样子真是被她伤到了心,连哭都不愿当着她的面掉眼泪,就怕她的反应更打击他的自尊与幻想。

眼睁睁目送着青年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重重宫门之后,百护安手里的地图便彻底看不下去了。

下一刻,她蠕动嘴唇不知无声呢喃了几句,细若蚊声,即便有人凑近了也听不见。

片响,她烦躁的闭了闭眼,径直把看到一半就再未有任何进展的地图狠狠扔在了地上。

从两年前她不得不妥协答应系统抚养小太监,教导小太监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的预测到了什么。

果然,最让人担忧的事情今日终是出现了明显的端倪。

谁能想到原本只是一心一意的养个反派太监,如今竟然真的被她养出了一段不得了的感情来,这可真真是要人命啊。

被她亲手养育和教导成长的太监慕光,已是对她动心起意,不可控的生出绮丽心思。

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情感,一个开头就是错误的动情,会是阻碍他完成大业,顺利掌权的重中大忌。

去年的秋收成果颇丰,正好国库不算充裕,边关防卫也急需拨款,样样都用得上真金白银。

于是这日上朝,户部立马对今年的春收农户提出改革商议,希望适当增加税收。

一番讨论下来,文武百官的意见却并不统一。

主要由内殿阁老绪方远和御史中丞窦章各自领头,分为泾渭鲜明的两派,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双方声嘶力竭的争吵了一个早晨,依旧得不到任何结果,只得悻悻作罢来日再战。

临近响午,刚刚结束下朝的百护安被他们吵的头昏脑胀,眼前直冒火星。

可她的轿撵还未走出正宫门,又有官员私底下跑来告黑状,满口天大的委屈。

一日下来已是精疲力尽,粒米未进的她,还要延时处理官员们的小打小闹,恨不得当场就暴毙躲个清净。

但能多活一日还是多活一日的好,就算她真要死,临死前也要带几个倒霉鬼给她殉葬。

百护安强忍着心里的不耐与厌烦,一边使劲的掐着眉心缓解头疼,一边冷声询问轿下伏地跪拜的太府寺少卿明鹤岑。

“明少卿,是什么不得了的委屈必须现在就找朕诉说?”

她居高临下的垂眸望向帘下,声调冰冷入骨,警告之意明显。

“朕现在头很疼,没这么多的耐心陪你耗,你最好三言两语就说个清楚,要是拖久了又说不明白,你一定不会想知道所带来的后果。”

四肢伏地,跪在轿边的老臣子向下深埋着头,背后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

作为朝里仅剩不多的老臣之一,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君王是个极其不善忍耐的坏脾气,性情残暴堪比白日见了阎罗鬼差。

谁敢轻易招惹她的不快,那纯粹是自找灭亡,想来没谁会嫌自己命活长了,急需找人来克一克。

即便近年残暴君王的性子变得越来稳定,杀的人也与日俱减,却不代表她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吃斋的和尚。

吞吃过鲜血与生肉的野兽,就绝无再吃素果腹的可能。

纵使深知冲撞野兽所带来的危险与致命,他还是一往直前的冲上来跪在轿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诉说他拦轿的原因。

原来他此次所告的,是半年前被她一路高升为经略安抚使的时不遇。

他控诉时不遇最近开始沉迷炼丹,就常常推诿工事给下属处理,自己甚少出面。

若是单单的懈怠工事也就罢了,半个月前他在街上喝醉了酒后跑去城东最大的青楼,无故就殴打楼中的嫖客,还把整座楼点了。

时不遇闹得实在是厉害,当场打完了人又放火烧楼,随即在人群惊怒的注视下大笑着驾马离开,姿态狂妄到了极点。

当日被牵连的受难者少说都有十七八个,可因他是君王身边的副将,看重的心腹竟一直无人敢去处理他,民间的争议与愤慨就愈发大了起来。

直到前日他上朝的路上,受难者们竟联合写下状纸拦路挡了他的轿子,严声期盼朝廷能还他们一个公道,严正处理犯错的官员。

听完,轿里的君王只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似乎对她而言,死十几个普通百姓,还是死几百个普通百姓都无关紧要。

层层的金纱垂帘后看不清君王的脸,只听到她语调不变的冷漠吐字。

“那便罚他百两的月钱,再打上几棍以儆效尤。爱卿觉得可好?”

最后的爱卿二字尾音稍稍提高,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明鹤岑听她的语气冷淡,对时不遇的罚判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心里便是重重一沉。

他知道君王一向偏心跟随她多年的下属心腹,可偏的这么明目张胆,完全无视对错,简直是视王朝法律为屁话。

他立刻从地上直腰拱手,仰头咄咄望向轿撵里的人,神色肃穆的发出高声怒喊,周围路过的宫仆都听得清清楚楚。

“时不遇身为安抚使主管军事民权,却日日玩忽职守,如今还仗势欺民伤人无数,此等恶贼陛下怎可轻易姑息?民间百姓又该如何看待陛下与朝廷?”

他故意说得严重极了,百护安却是不慌不忙,端坐轿里一动未动过,根本不在乎他的愤怒控诉与严声斥责。

许是被迂腐死板的老臣子一直唠唠叨叨的缘故,她的头更疼了些。

轿下跪地的臣子还在喋喋不休,她便伸手按住几处头穴轻轻碾压,同时又忍不住的想笑。

当年刚逃出狼牙谷又遇全家被屠族,信任的心腹也死了两个,惨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不仅给她的身体留下了无法恢复的旧伤,也给她的心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每当她的头越疼,莫名的就想笑,心里就越不舒坦,只觉杀人放火才能泄心里的火气。

所以称帝初期每次她灿烂的笑着杀人,别人都以为她是爱好弑杀,性情变态的疯子,也就更害怕她畏惧她。

后来随着国家稳定,当年落井下石的仇人们个个惨死在她的面前后,她的头疼便逐渐趋于稳定,杀人的次数也随之递减。

文武百官,王城百姓都觉得她变了,变得更像一位知分寸讲道理的明君,就以为他们的好日子来了,近期连胆子都逐渐变大不少。

比如面前这个唠唠叨叨说个不休的老臣,若换了以前,他宁愿咬舌撞墙也是万万不敢跑到她跟前信誓旦旦告状的。

其实不是她变了,只是没犯病,一旦犯了病神来杀神,佛来杀佛,基本无人拦得住。

这个王朝的人想和她大声叫板,先要掂量掂量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够不够硬。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他一个区区的安抚使职权不大,官威却远盛宰相,惹得民间怒怨不休。”

“若陛下因私心继续放任他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却不加以苛责,昨儿他不过就打几个百姓,明儿他就敢殴打朝廷重员。”

“因此老臣斗胆前来劝谏,望请陛下圣明,立刻对此人严加处置,绝不可避重就轻!”

头发花白的老臣子像是不畏生死的忠臣,说完碰的一声脑袋重重磕地,听得旁人都觉脑袋隐隐作痛。

待他铿锵有力的控诉完毕,君王却一字未接,周边安寂无声,长长窄窄的宫道里气氛近乎凝滞。

轿里的君王始终无声,轿下的老臣就没敢抬头,肩头抗轿的宫仆们也脸色微白,额头滚出薄薄细汗,大气不敢出一声。

似乎过了很久,也可能才过片刻,低头跪地的年迈老臣听到轿里飘出的一声淡淡轻笑,又听君王故意反问。

“依你所言,他确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那你觉得朕该如何罚他才算合适?”

帘后君王沉缓年轻的嗓音如水波漫开,里头带着两分难言的笑意,两分可怕的阴沉。

“是希望朕现在就下旨宰了他,还是革除他的全部职位?”

闻言,他的心头便是重重颤了一颤,没敢抬头再看轿子,只跪在地上义正言辞的表示全听君王处置和建议。

“如果要朕说,那朕建议你现在立刻滚,别继续碍朕的眼。”

隔着轿帘珠脆,君王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里头却全是赤裸裸的威胁。

“就这点破事也值得来拦朕的轿子,老东西,朕看你真是嫌自己活腻歪了。”

她的头愈发疼了,像是生生的要裂开成两瓣,再多听他废话几句就更疼了,说话也更不客气。

“陛下?!”他立时大吃一惊,惊恐的抬起头,表情震惊的无比。

“陛下你怎地——”

不待他再说,头痛欲裂的君王径直无视了他,轿帘里抬起五根长长细细的指骨不耐烦的挥了一挥。

“走吧。”君王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强压着怒火,“朕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再敢啰啰嗦嗦的阻拦朕回宫休息,后果就自负。”

也就这人功事不多,错事更少,自她登基后也颇为识相懂事,如今年纪又老迈,怕是打个几板子就要魂归了西天。

一个半边身子都躺进棺材的老臣子,后面也活不了几年,所以她才懒得计较过多。

要是换了年轻莽撞的官员敢拦住她的轿子,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早被她命人拖下去赏百棍仓促打死了事。

见君王已有发火的征兆,抬轿的宫仆们皆是深吸一口气,忙不迭的扛着繁重的轿子转身向前,火速的想要逃离此地。

不料轿子刚走没几步,众人就清晰的听到身后传来义愤填膺,字字铿锵的怒喝。

“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励精图治,勤政自勉,功绩远胜几位先帝,如今的王朝在陛下的英明治理下国力愈强,百姓们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对陛下的称赞比比皆是。”

“往常陛下对犯错的官员皆是一视同仁,可今日陛下的说话作态却大不一样,难道陛下当真要为一个副将就寒了臣子们的心,寒了百姓们的心吗?”

“同僚私下劝诫过老臣多日不要多事,可老臣不惜豁出性命仍是要来求见陛下,陛下却因私心偏袒罪臣,包庇下属,老臣的一腔赤忱和对国忠心全是白费了呀!”

“陛下,陛下,你今日打死老臣,老臣也要说”

话音未落,前方正在行走的轿子就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随后众人亲眼看见一物穿破纱帘,以破竹之势从轿里飞射而出,径直撞上斜对面的墙里深嵌三寸,坚硬的红砖墙面竟裂开了条条碎痕。

竟是一串金丝玛瑙磨成的念珠。

见状,宫仆们霎时个个吓得半死,慌忙放下轿撵,随即纷纷匍匐在地,身体颤颤发抖。

下一刻,一人弯腰从轿子里慢步走出,环佩作响,衣袍贵重。

当她转过身时,便见曳地的金纱龙纹,华冠高束的长发过腰,强大可怕的气场铺天盖地的渗透而来。

年轻貌美的君王在众多跪地奴仆中背手站着,身姿挺拔,笑面却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眼底的摄骨冷意远远胜过腊雪冰刃。

“行,既然你一心想死,朕就成全你。”

接着,她笑容满面的抬起一根食指,径直指向对面同样伏地颤颤的老臣,云淡风轻的丢出命令。

“来人,打死他。”

语落,对面的太仆寺少卿脸色顿变一片煞白,直接僵跪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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