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孟子温突然提高了音量,急于否认。
孙老师皱了皱眉头,“没有什么?”
“没有……喜欢,”孟子温低头抠着手指,“也没有心动。”
孙老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老师也是过来人,这些事老师都明白的。你看你这些天魂不守舍的,就知道发呆,都在想些什么呢?”
上课铃响了起来,孟子温如蒙大赦地跑出了办公室。
他突然觉得,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沉溺于旁门左道中的坏孩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逃了第一节的语文课。
早上第一节没有体育课,偌大的校园里十分安静。爬满常青藤的墙头上有一只肥硕的黑猫在舔爪子,孟子温把手伸了过去,黑猫瞪了他一眼,跳墙走了。
墙不高,也不太难爬。追出去之后,黑猫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现在已经身处在外面的世界了。街边飘着白色的塑料袋,隔两三步就有卖小吃的小商贩,炸香肠的油溅得到处都是,不时有几个无所事事的青年蹲在路边,来了又走。这里是鱼目混杂,模糊不清的中间态。他已经不再适合纯净的校园了。就像许辛今天穿的衬衫的颜色,灰色。他突然对这种颜色充满了好感。白过于纯粹,黑过于深邃,只有灰,不上不下,像是污痕,才是他的写照。
虽然逃学出来了,但孟子温也没有什么真正想去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路过了一个小花园,孟子温上前坐在了小秋千上,自己蹬着地,一下一下地摇着。
小的时候,他也常来这个小花园玩,秋千还是木质的横条板凳,他坐在上面,爸爸把他推得老高。妈妈推他都不行,他会觉得怕。但是爸爸不一样,就算他荡得飞出去,爸爸也能把他接住。爸爸会保护他,不让他受伤。
突然觉得屁股底下的秋千发烫,但孟子温还是不想起身。
他继续回想,爸爸的大手轻轻地按在他的后背上将他向前推去。一只手掌就几乎覆盖满了他的后背。他玩够了想要停下来,爸爸就在飞翔的中途抓住他的腰,直接把他从秋千上抱下来。现在想想,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完全就像另一个人。他宁愿相信他的爸爸一直是那样好的,只是那个好爸爸已经死了。
回家的路上,孟子温想要吃棉花糖,这个时候不能求妈妈。妈妈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态度十分坚定。但只要他绕着爸爸死缠烂打,爸爸总会冷着脸去买一串白花花的棉花糖给他。
有十年了吗?
这个地方现在不怎么有孩子来了,棉花糖也早就没的卖了。
孟子温收起双腿,用身体的力量,一下下荡着。
仿佛有一只大手,在他的背后一下下地推。
孟子温觉得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匆匆起身离开。
但其实,这里每个地方都有爸爸的影子。大商店顶层是玩具店,爸爸常带他来。底层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开了家麦当劳,他和爸爸坐在里面,一边吃一边透过大玻璃窗对外面的行人指手画脚。
再长大点,他去得更多的就是旁边的书店了。但也要爸爸陪着,他会站在他身后,越过他的头顶取出一本书,告诉他哪本书好。但他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应付地抱着爸爸给挑的书,跑到儿童区去挑漫画。
十几年来,他的书摆满了整整三个书架,几经筛选,留下的都是爸爸挑的。
也许大人就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无法理解的,既然男人没办法长情,会出轨也很正常。
这么想着,父亲也似乎不是那么无法原谅。毕竟他是自己的爸爸啊,关爱着他,陪他度过了十几年的岁月。
他们应当好好谈谈,首先不能欺骗母亲。再其次,要做出个选择:他要那个男孩还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