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对啊!”一个年轻将领不禁喜道:“王龁的老窝就在这里,只要端掉它,秦军立刻群龙无首,只剩下仓皇后撤这一条路了。”
另一个有些上了年岁的将军皱眉道:“这里既然是王龁的帅帐,想必兵力雄厚,恐怕也不那么容易突破吧?”
赵括冷笑了一下,反问对方道:“你知道你为何会有这个判断吗?”
那名将军微微一愣,茫然的摇了摇头。
赵括笑道:“因为你跟廉颇和王龁犯了一样的毛病。”他将竹鞭沿着地图上的丹水慢慢划过,继续道:“四十五万赵军一字排开,四十万秦军也一字排开,双方的兵力都完全处于分散的状态,随便哪一个点对上,都是你攻不动我,我打不动你,不是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将领们不禁都微微一愣。其中有胆大的,开口说道:“之前廉老将军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双方沿河对峙,任何一边如果把兵力集中起来,去攻击对方的某处阵地,那么势必会导致自己某些战线上的兵力有所减少,这样很容易被对方抓住机会,反过来进行攻击压制。”
“那是你们不懂凿穿之术!”赵括语带不屑的冷哼道:“若是按照本帅的章法来打,敌人根本没机会反击!”
谁是主将
听赵括说得这么牛掰,连赵亮都不禁大感好奇。帅帐里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主将,想仔细听一听,究竟什么是凿穿之术。
赵括略显得意的笑了笑,接着侃侃而谈道:“凿穿战法,有三个关键的条件。一曰隐、二曰疾、三曰烈。所谓隐,就是指为大将者,必须善于隐蔽大军的行藏。正如兵法所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在发动总攻之前,一定要能够隐藏自己真实的战略意图。这几日,我命令你们各营各寨都大张旗鼓的操练阵法,声势远播数里,就是要给对面的秦军造成一个假象,以为我们会沿着丹水河岸,全线发起攻势。如此一来,便成功隐藏了我军真正的动向。”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了停,目光逐一扫过众部下,然后才朗声道:“二曰疾,则是疾如狂风、快如闪电的意思。负责凿穿战的各支主力部队,在接到命令后,必须火速赶往攻击阵地实施集结。这个过程进行的越快,敌方探子发现端倪的时间就越晚。等到秦军自下而上的察觉出我们意图时,整路大军早已经集结完毕,发起进攻了。”
“第三点是烈字!咱们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惊天动地,猛烈突击。本帅事先已经安排了一支兵马,秘密前往丹水上游地带,暗中堆土筑坝,用以拦阻河水。等到两天之后,丹水的水位出现下降,我们便立刻发起进攻。首先,是由重甲步兵担任先锋,在弓箭兵群的掩护下,奋力冲破敌人位于河边的防线,为后面的大军扫清障碍;一旦他们得手,骑兵军团便迅速跟进,冲散秦军的主阵地,然后再从撕开的口子,朝左右两翼攻击前进,阻挡从那两个方向来的秦国援兵。紧接着,作为主攻力量的步兵集团,则越过秦军的防线阵地,向泫氏城发起围攻,力争一举将其夺下!”
众将领听他讲的头头是道,都忍不住露出信服的神色,更有人感叹道:“若是真能按照大将军所说的这样,在短时间内攻陷泫氏城,那么敌人整条防线势必会变得摇摇欲坠,搞不好,他们全军都得立即后撤,以免被我们从泫氏城向纵深地带穿插,彻底截断了后路。”
另有人接着道:“秦军如果仓皇退却的话,那么咱们的机会可就来啦。衔尾追杀,一定能给秦国人造成重大伤亡。”
“兵败如山倒!说不准还可以趁势把光狼城也夺回来,”又一位将军簇生粗气的嚷道:“甚至,连上党也给他一并收复回来呐!”
赵括闻言哈哈一笑,充满豪气的挥手道:“没错,本帅就是要一鼓作气,给秦军来个追杀千里,好叫他们知道知道,我大赵铁军的威风!”
赵晶站在他的旁边,始终都没有吭声,此时听赵括对众人夸下海口,忍不住说道:“大将军,卑职有一个建议。”
赵括显然非常器重自己的这位副将,闻言微笑道:“哦?贤弟有何想法,尽管说来。”
赵晶语气郑重的应道:“大将军,倘若秦军扛不住我们的猛烈攻击,进而发生全线溃退,卑职建议,只由少量骑兵部队追赶即可,主力大军则应当留守原地,巩固阵线。”
听他这么一说,赵括眉头不禁微微的皱了皱,他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旁边的一位年轻将领先不满道:“秦国人全线溃退,我们却不乘胜追击,这是何道理?”
另外一名都尉也说道:“秦军向来训练有素,倘若我方不死命追击的话,一旦让他们退到安全地带,得到喘息之机,那么很快便能重整旗鼓,反杀回来。到了那个时候,大将军一番辛苦谋划,不就等于前功尽弃了吗?”
赵晶显然料到大家会这么说,不慌不忙的问道:“如果秦军是故意诱敌深入,让我们去追呢?难道就不怕中了他们的埋伏吗?”
之前那个年轻将军忍不住反驳道:“诱敌深入?我看你是想多了吧?咱们这可不是几百上千人的小规模遭遇战,设个圈套、打个埋伏非常容易。两边都是四十多万的大军,指挥调度起来异常复杂,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要搞出什么诱敌深入的战法,我觉得王龁恐怕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