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管事模样的牢头大喝道:“钟自文,你想干什么?!”
钟自文勒着邹展的脖子,先是跟疯老汉道了声对不住,然后朝外面说道:“钟某世受国恩,一心为了大赵,故而才上书我王,举告奸佞。没成想,反倒先遭了歹人诬陷,沦为阶下之囚。苍天无眼,钟某无奈,只能设法自救!”
牢头冷哼道:“姓钟的,你口口声声说的自救,难道就是劫牢越狱吗?我实话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劝你赶紧把人质放开,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的话,格杀勿论!”
小葛闻言怒道:“我们早已抱定必死之心,无所畏惧!我手里的这个家伙,是赵琦派进牢里的拔刺儿杀手,意图暗中加害钟大人,就算死,我也要拉他垫背!来吧,都上吧!”
牢头闻言一愣,上下打量了打量赵亮,略带犹豫道:“葛愚重,你莫要乱咬,他是不是杀手,司寇府自有公断!你快点给老子投降!否则我真要下令进攻啦!”
葛愚重的功夫很硬朗,他紧扣着赵亮的经脉,令赵亮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他的挡箭牌,而自己则完全躲在后面,不虞被箭矢所伤。他没理会牢头的威胁,对钟自文道:“钟大哥,我之前都打听清楚啦,那个疯老头是邹衍的亲弟弟邹展,他今天若是死在这里,齐国定然会派人前来兴师问罪,眼下赵国要跟秦国爆发大战,那是断然不敢得罪齐国的,所以你只需牢牢擒住邹展,他们绝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番话,既是说给钟自文听得,同时也是在提醒外面的一众官差,果不其然,事涉赵国齐国邦交要务,包括牢头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愣,谁也没敢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在司寇府的地牢之中,两边人马陷入到了短暂的对峙僵持阶段。钟自文和葛愚重冲不出去,官兵狱卒也不敢贸然进攻。
就在此时,走廊的另一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里所有人都杀死,然后将罪名都推到钟自文一个人头上不就得啦!”
背后的谋算
随着话音,司寇府的内史毛不均迈着方步,悠然自得的走了出来。在他的脸上,还挂着得意洋洋的神色。
“你们几个还真是挺给本官面子啊,”毛不均冷笑道:“话说田司寇这一两天就要康复主政了,在他回来之前,诸位居然还送了毛某这样一个大礼啊。”
葛愚重眼睛一瞪,怒道:“狗官!你想要干什么?”
毛不均淡淡道:“干什么?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们这帮人全都是打算劫牢反狱的奸徒,所以应该一个不剩,统统就地正法!”
赵亮从对方话语中听出了浓重的杀气,尽管脖子被葛愚重牢牢勒着,仍旧挣扎着喊道:“别……别冲动!我是人质!”
“人质?人质个屁!”毛不均哂笑道:“我在外面早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你是混进大牢的杀手,目标就是钟自文。像你这样的歹徒,死有余辜。”
赵亮急道:“我靠,这鬼话你也信?我他妈来这里不是被你搞得吗?”
“废话少说!”毛不均语气冰冷:“所有人听令,牢里面的五个犯人,给我全部杀……”
“等一下!”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吕邦急吼吼的喊道:“你会不会数数啊?!连我也算进去了吗?我一直老老实实的睡觉,啥也没干呐!”
毛不均懒得理会吕邦,继续命令道:“全部杀掉!”
闻听此言,众官差正欲展开行动,一直紧紧抓着邹展的钟自文忽然大喝一声:“都住手!”
随着话音,他一把将疯老头儿拉到了自己后面,接着挺身而出道:“打算越狱的人是我,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毛不均你若是敢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我就算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钟自文本就是一身正气,此刻为了保护牢里的其他人,更加显得不怒而威。这股凛然的气势,顿时令在场的官差们不禁一愣,都迟疑着没有动手。
不待毛不均继续催促部下,钟自文又高声大喊道:“我想请这地牢里面的朋友们都给做个见证,今晚钟某越狱,和监房里的旁人无干!现在我愿一死谢罪,了结此事,倘若姓毛的敢借口杀害他们,望诸位有朝一日传扬出去,好给这些无辜的亡魂申冤昭雪!”
“我们都听见啦!钟大人!”
“好汉子,他妈的狗官不得好死!”
“除非毛不均把我们都杀了灭口,不然一定给这王八蛋传的天下皆知!”
“滥杀无辜,天理不容!”
周围的几个监房里,纷纷传出了抗议咒骂之声,显然是地牢中的其他犯人听到钟自文这边的呐喊,不由得都激起了义愤之情。
“狗官”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顿时唬得众官差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毛不均。
而毛不均此时则险些被气歪了鼻子,他原本打算借着钟自文越狱的乱子,浑水摸鱼,顺便把这牢中包括赵亮在内的几个人全部解决,可是没想到,关键时刻钟自文居然来了这么一招儿,立刻令他感到进退两难。
正如那些犯人们所说,除非他有胆量把地牢里所有犯人都干掉,否则此事一准儿败露,自己最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看出毛不均的为难犹豫,钟自文不禁扬天长笑,接着转头吩咐道:“小葛,你把这位兄弟放开,我死在他的手上,也比死在那狗官手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