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没人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一种极度矛盾的状况。
一方面,我因为得到至宝而兴奋的浑身颤抖,另一方面,则由于一点一点亲手毁掉这惊天动地的智慧之花,感觉自己简直十恶不赦。
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希望能制止自己这种可怕的行为,然而,我又数次再度举起了登山镐,朝着山壁狠命砸去。
我想,我那个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兴奋的、惊惧的、疯狂的,各种元素搅揉在一起,看上去无比狰狞。
整整忙乎了四个多小时,我才基本将那些宝贵的秘籍给消除干净,整个人也已经几乎累瘫。拖着一身疲惫,我从岩洞中慢慢走了出来,抬眼望向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篝火。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上我的心间:要不要去把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救出来?
按理说,这个想法绝对是蠢到家了。
一来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二来我势单力孤,身上又带着宝贵的照相机。此刻跑去招惹那些配备枪械、全副武装的外国壮汉,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古怪。救人的想法一冒出来,就如同刚才拼命毁字一样,完全挥之不去,也停不下来。
他妈的,那个年轻人既然知道古籍中的记载,来历肯定非同一般,或许他还掌握着很多我不了解的事情,可以帮助参详分析洞中的那些秘密。
况且话又说回来,那几个外国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这么欺负中国人,我也绝对不能看着不管。用一句现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那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起精神,紧了紧身上的装备,接着拔出手枪,悄无声息的朝篝火那边潜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想来那些人都睡着了,我一边慢慢靠近,一边寻思,究竟是偷偷把年轻人放走就好,还是用枪控制住那几个老外,回头把他们交给政府处理。
正盘算的功夫,一声怒吼惊得我回过神来,只听有人用英语喊道:他逃跑啦,快抓住他!
我连忙蹲下身子,凝神观察,只见一个黑影正跌跌撞撞的朝这个方向奔来。我一下明白了,原来是那个年轻人,趁着深更半夜,准备逃生!
一个光头加五个老外,六人此时已经起身追赶,不过可能是顾忌年轻人的性命,所以他们都没开枪,只是大步狂奔,越追越近。
突然间,那个逃命的年轻人被脚下的树根一绊,踉跄着向前扑倒,正巧摔在了离我只有七八米的地方。我心中一紧,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一边伸手将他扶起,一边朝着后面的人群连开两枪。
尽管我是一个搞科研的,但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也曾接受过很长时间特工训练,所以对于射击这种事,我并不感到陌生。
随着枪声响起,对面立马就有一个人应声倒地,而其他五人则立刻矮下身子,就近寻找掩体。
同时,他们大吼道:他有同伙!
我知道这个时候命悬一线,绝不能耽搁半秒,于是扯着那个年轻人转头就跑。
谁知,我们才跑出去还不到二十几步,身后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子弹如同雨点般笼罩过来,没处躲没处藏。
突然之间,我感觉后背好像被砖头拍了两下似的,接着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摔了出去。
有家难回
“你中弹了?”小雅问道。
“是啊,中了两枪。其中的一枪直接击穿了肺部,从后背打进去,自前胸透出来,当时险些要了我的命。”老师赵德柱淡淡道:“要不是那个年轻人,恐怕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小雅不禁大感好奇:“那个年轻人?他怎么了?”
赵德柱继续讲道:“等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当时,我躺在秦岭一个老猎户家的炕头上,发着高烧,几乎是处于命悬一线的状态。而那个年轻人,就一直守在我的身边,辛苦照顾了我整整两天两夜。后来我听他亲口所讲,那天晚上我中弹之后,一下子昏死了过去,是他拼命拖着我一起滚进密林深沟里,方才借着晦暗的夜色,暂时逃过那些外国人的追捕。”
小雅听得有些出神,不由得开口追问道:“那些外国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在咱们中国的国境内,居然还可以携带着枪支武器,并且有胆量开枪伤人?”
“他们都是境外犯罪集团的成员,而那个集团在国际上很有名气,从走私贩卖军火毒品,到颠覆弱小国家政权,几乎没有他们不敢干的。”赵德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个集团中的一位高层人物,对中国文化也颇有研究,他无意中发现了关于上古神卷的事情,于是便派遣手下秘密武装越境,前往秦岭搜寻线索。好巧不巧,正让我给碰上了。”
“那后来呢?”小雅追问道:“你在老猎户的家里养伤养了多久?为什么不把这个情况及时报告给政府?对付这样的境外武装犯罪集团,只能出动军事力量。”
赵德柱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醒来后的一个星期,总算是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伤势渐渐稳定下来。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我一边养伤,一边悄悄的把相机里那二十几张图片完全印在了脑海中,同时又将这些资料彻底删除。就在我刚刚完成这一切动作的时候,光头他们恰好也找上门了。随着一同到来的,竟然还有他们组织里的那位大人物,以及十几个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