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萤火?”
“没错,正是他。”月光笑着说道:“萤火这孩子生于岐州雍县,他的父亲李播,在隋朝时曾任县衙小吏,因为品秩太低不得志,故而弃官改做道士,自号黄冠子,颇有学问。说起来,他跟咱们师兄弟的关系也很不错呢。萤火因受到其父的影响,自幼聪慧好学,博览群书,尤其精通天文、历法、数术,还拜入了我师兄门下,钻研道法。”
月影接着道:“在主持太清观之前,这孩子曾被他父亲的好友刘文静推荐给秦王,原本是要进天策府当官的。没想到那个时候刘文静恰好遭到裴寂的陷害,最终含冤而死,掌门师兄担心萤火也因此受到牵连,便暂时劝阻了这桩事。昨天秦王府突然来人,说大军开训在即,殿下急需人才,便想起了咱们的小萤火,希望他能过去帮忙,担任记室参军一职。”
月光又补了一句:“秦王府的人说了,这个记室参军,是作为秦王的代表,专门待在太子的中军帐下传递文书,自然能够堂而皇之的接近李建成。”
赵亮闻言大喜:“我靠,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哦对了,小萤火懂得使用镇魂钟的法门吗?”
月光答道:“我也不知道师兄之前有没有教过他。不过,就算未曾学过也不打紧。以萤火师侄的悟性,弟子估计,好好教上一天半晚,差不多便能掌握了。”
赵亮点点头,又道:“这毕竟不是寻常那些降妖除魔的道家法事,而是在千军万马的大营里,对着大唐太子一通隐秘的骚操作,搞不好就是杀头掉脑袋的勾当啊。你们给我客观评估一下,小萤火能沉得住气,挑起这副重担吗?”
月影不假思索的答道:“我看没问题!萤火这孩子虽然年纪轻轻,但还是很可靠的,不然的话,我师兄当初也不会把太清观交给他啦。”
月光想了想,也同意道:“虽说此举犹如独闯龙潭虎穴,凶险万分,但事关天下苍生福祉,咱们昏暗派的弟子自然义不容辞。我是看着萤火这孩子一点点长大的,知道他的秉性和胆量,只要事先计划周详,他定能临机应变,沉着处置,不负仙长所托。”
赵亮听两位道长都说得如此肯定,遂放下心来,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小萤火这一趟啦。尽管我不能在他施法的时候出现在现场,但也肯定会提前布置好各个环节,包括出了状况时的补救措施,断不会让萤火独自面对危险境地。”
月光轻喧一声道号“福生无量天尊”,然后笑着说道:“此番仙长亲自出手布局,想来那妖孽也难逃天网了。”
“是啊,”月影嘬了一口酒葫芦,感慨道:“要不掌门师兄当初就说过,这小萤火道缘深厚呢。能有幸帮着水瓶星仙长一起除妖,这绝对是昏暗弟子的无上荣光啊。”
赵亮闻言连忙谦虚了几句,旋即又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哎,你们刚才说萤火的父亲是叫李播吧,那萤火道长的俗家名字又是什么呢?”
月影抬手抹了抹胡须上的酒渍,大大咧咧的答道:“哦,小萤火啊,我记得他好像是叫……李淳风。”
君父之忧
赵亮扑通一声就出溜儿到了地上,吓得两个老道慌忙上前搀扶:“哎呦,仙长,您这是怎么了?”
赵亮顾不得屁股的疼痛,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说萤火叫什么名字?”
“李淳风啊,”月影一头雾水,问旁边的月光:“难道我记错了吗?”
月光摇摇头,一边扶着赵亮做好,一边道:“没错,就是李淳风呀。他父亲李播当初取‘淳厚之风’的雅意,给儿子定的名字,为此还时常跟我们这些道友夸耀呢。”
赵亮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大唐有几个李淳风?”
月影不明所以,奇道:“啊?有几个?我……反正我就只知道这么一个。”
月光察觉赵亮这话事出有因,背后仿佛还带着什么玄机,于是诚恳的请教道:“敢问仙长,为何会对萤火的俗家姓名如此在意呢?”
赵亮听他这么一问,心中立马掀起了滔天巨浪:李淳风啊,大哥,李淳风!千百年来,道家在民间最有名气的人物之中,肯定少不了他一个啊!这货不仅是世界上第一个给“风”定级的气象学家,而且是制造“浑仪”来观测日月五星运行的天文学家,到后来还客串了一把“预言家”,跟袁天罡一起搞出了一个《推-背图》来。
哎,不对啊?!
那本号称“中华预言第一奇书”的《推-背图》,相传是唐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特命李淳风和袁天罡推演编写而成的。但是这两个家伙不仅写了唐朝的事,而且还预言了从唐木运开始乃至清水运结束近两千年的变化,直到一个崭新全盛的新中国出现,方才停笔。
我靠!李淳风是怎么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呢?该不会是从老子这里……
赵亮不敢再往下细想,连忙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问道:“萤火现在在哪里啊?我想先见见他。”
月影道:“仙长,实在太不巧,萤火刚刚去秦王府了。弟子估摸着,他可能要到天黑之后才能回来。”
赵亮瞅瞅窗外的天色,感觉时间尚早,与其在此处干等,还不如趁这个功夫去做做其他的准备工作,于是吩咐道:“那这样吧,等萤火回来之后,你们先大概跟他通个气,然后带他到常何的府上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