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忽然有点不耐烦,颇想跳起来将对方痛殴一顿;不过自己咽了口唾沫,他决定还是采取怀柔战术,不要轻举妄动,露出本相。
他悄没声息的站起来,默然无语的扭头走进了楼内。
在接下来的大半天内,顾云章一直都是怏怏不乐。公馆之内家具齐全,他就坐在楼下的客室内的沙发上,长久的垂头不语。陆正霖先还没察觉,后来感到不对劲儿了,连忙跑到他身边弯下腰来:“你怎么了?”
顾云章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心里还是想揍他——也正是因为存了这个想法,所以他立刻垂下眼帘,生怕自己显出目露凶光的模样。
陆正霖回忆方才情形,隐约明白了:“我没别的意思……”他在一旁坐下来,笑呵呵的解释:“我还不是为了咱俩以后的生活打算?是,咱们现在年纪不大,银行里还有美金,满可以过上一阵子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可是以后钱花光了,那可怎么办呢?再说你看咱俩这样儿,肯定鼓捣不出个一男半女,等到老了手里再没钱,那连个佣人都雇不起,就可怜啦!”
他伸手攥住了顾云章的一只手腕,忽轻忽重的捏弄:“真要是出了城,我也绝不会辛苦到你身上。咱可以在城外盖一所好砖瓦房嘛,到时候除了没有自来水之外,和城里这边也都是一样的。”
他探头过去细瞧顾云章的神情,而顾云章一言不发,搞得他也渐渐心虚起来:“要不然……你先留在城里,我自己出去呢?那地方原来的房子太旧,我先把新房盖起来,然后再接你过去……这么着行不行呢?”
陆正霖说出的话,句句都是有理有据,顾云章无可辩驳,但又贪恋着如今的舒适生活,故而就沉着脸轻声答道:“不必,还是一起去吧。”
顾云章放出承诺之后,便挂起一张如丧考妣的悲哀面孔,死气活样的坐在客室内不言不笑。陆正霖被他搞的几乎惶恐,可是自我检讨了一番,着实是没找出什么错误来。无奈之下,他搂抱着顾云章又逗弄又撩拨,顾云章态度很好,有问必答,一逗就笑;只是答的轻声,笑的勉强。
他越是如此,陆正霖越是不安,及至到了傍晚时分,他几乎自责起来,觉着自己这是欺负了顾云章。而顾云章倒是平和,很自觉的前往厨房做饭去了。
陆正霖不由自主的就跟了上去——这公馆内的厨房也是豪华,只是如今清锅冷灶,不复当年热闹。
顾云章现在早脱下先前那些粗布裤褂,换做了一身整洁的长裤衬衫打扮;此刻他给自己系了一条围裙,然后就清洗肉蔬,点火做饭;陆正霖在一旁拿东递西的,脸上讪讪,心中惴惴,理智上依然觉着自己没犯错,可是在感情上已然落花流水、一败涂地了。
吃晚饭时他继续不住的窥视顾云章——原来他一直以为顾云章是自己的同龄人,没想到来清迈过了几天风不吹日不晒的好日子,顾云章那脸皮还娇嫩起来了;再配上一身干净利落的好衣裳,瞧着简直有点摩登先生的意思。
然而顾云章就是不理他。
入夜时分两人上床睡觉,陆正霖心乱如麻的把顾云章揽进怀里——顾云章并不闹别扭,顺着他的力道就靠过去了。
他又抬起了对方一条腿骑在自己腰间——顾云章依旧是听话,摆出什么姿势就是什么姿势,小猫小狗似的。
“唉……”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发自内心的叹息道:“不去了,咱们先不去了。你说得对,做买卖这事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