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安正蹲在一旁的路边抽烟,听到许振华这样说,他不免嘿嘿笑起来,心想说,何谈照顾,不动辄打骂儿子就是最好了,还指望她照顾什么。
云国安也快有三十了,男人笑起来时候额头已经有了皱纹,他明白老友委婉说这话里表达的意思,不过不是他不知道眼前的事实,只是他懦弱无能,且无法改变。
于是他只能笑笑地站起来,丢掉了烟头,道:“振华,你明白我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志向,我不像你,你从小家里还是海派人士,虽然后来家底被掏空了,但是到底是官宦子弟,和我这种贫赤根本上是不一样的。”
云国安说到这里,又拿了一根烟点燃,看着青烟缭绕,印着紫色的晚霞,才慢慢说起来,“你那个母亲,虽然从小对你不好,但是你的家庭环境在那里管着,你也差不到哪里去。□□的时候你的大哥大姐都被你母亲带走逃去了美国,唯独没有带你走,我知道你心里恨,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是不是。
“所以说啊,振华,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你要振兴中华,我要国家安定,我们的名字都起的够大的,但是事实呢,我们并不能做那么大的事,我们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资源...
“我们能管好自己的一生已经不容易,还要去照顾妻子儿子,那就更加困难。我知道自己对不起谭丽,也对不起云恩,但是我也不想这样,我作为一个男人,现在靠着别的女人吃饭,自己也晚上睡不踏实,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振华,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他们都指望着我过日子,我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一个儿子而不管他们吧...我只希望,云恩将来长大了,不会像我这样就好了。”
两个大人在这边说着话,云恩在远处玩着,并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他原本在谭家的时候还过得可以,但是自从他保姆把他送到了父亲身边来,他穿得衣服就越来越差。
他今天穿了一件小背心,上面有洗的发旧的玩偶图案,下身是绿色小短裤,短头发的打扮。落日的余晖落在他身上,侧面看他的眼睫毛显得异常的长,上嘴唇的唇线又翘又细腻,他四肢瘦小的胳膊小腿,一切都还是孩子的模样。
许振华看着草丛里面的云恩,听了云国安的话,没有作答。
到了夜色袭来的时候,云国安抽完了最后一根烟,丢在脚下踩灭,说了一声,“回家了。”
然后就走过去牵起儿子的手回家。
许振华和云国安今天在水库大坝上的谈话颇有几分沉重。
云国安平日在家里并不怎么说话,到了小县城这边来上班,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他是把许振华当个真心朋友,今天在大坝上才会对他说那些话。
许振华从水库回来,看着云国安牵着孩子的手走在前面,两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大一小青色的两团影子拖在地上,他心里逐渐形成一个想法。
最后叫住云国安,道,“国安,你且等等。”
云国安正在和儿子说今天幼儿园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一手牵着父亲,一手握着狗尾巴草,低着头走路,正一句一字地讲述今天发生的事,云国安忽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云国安在路灯下停下,转过身去,看着许振华问,“什么事?振华。”
许振华几步走上去,走到云国安身边去,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说想给云恩一个好的环境生活,我能给他,你让他跟我走,行不行?”
云国安之前向许振华吐露自己对不起儿子,承认如果有能力,是想给他一个更好的环境生活的,但是他那只是一个心愿而已,随口一说,没有想到会真的这样做。
许振华这样说了出来,说想要直接带走他的儿子,云国安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位昔日老友,仿佛像是不认得他一样。
许振华早已料到云国安的反应。毕竟,一个外人要要走别人亲生的孩子,这样任凭是谁做父母的,都不会同意。
但是他却不放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