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卓煜都要小心翼翼,私下处理并谨慎对待的事情......柳容景皱了皱眉头,那是他轻易可以触碰的事情吗?
卓煜那样的身份和能力办什么事情不成?看来陈筱艾身上的谜团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他当初不过是想为自家姐姐找一个合适的试毒宫女,难道阴差阳错间,带回来什么惊天秘密吗?
看懂柳容景的神色,左莲体贴地微笑着,她说道:“柳公子自然有柳公子的顾虑,您是柳家独子,有父亲家族,还有在后宫中的姐姐和皇子需要顾念,您身上的担子,其实一点也不轻松。所以我在此劝您,若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请不要参与到筱艾姑娘的事情来。”
柳容景轻轻吸了一口气,看着陈筱艾独自坐在那的单薄背影,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做不到?”
“不是我认为您做不到。”左莲轻轻摇头,神情似有悲悯,“而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就为着自己那番一厢情愿的情意吗?他能为此赌上家族的一切吗?这样做值得吗?
左莲拿过桌上叠好的纱巾,上前捧起柳容景受伤的右手,上面缠着陈筱艾亲手包扎的纱布,还有独属于陈筱艾的丝丝药香。
左莲突然动作,柳容景下意识想要将右手收回来,左莲也没有勉强,她微微一笑,那神情居然有两分晨妃温和时的模样,她只将纱巾轻轻放到柳容景手心,说道:“要不要走这一步,只等你自己看清自己。柳公子,过来人提醒你一句,一腔情意未必不是坏事,但也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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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容景收了手心里的纱巾,沉默不语。
一直静坐沉思的陈筱艾突然起身,她到陈长泰总是坐着躲太阳的小角落,放在那里的篮子还在,但里面本该放着的,春晓的几捆药包却不见了。
陈筱艾想到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
文灵秀赶来,见她那样还以为怎么了,连忙去扶:“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吗?”
“之前师父给春晓准备的,每天都要喝的药,全部都放在这里,现在却不见了。”陈筱艾拿起篮子,“别人不知道这药的效用,不可能随意拿走。”
“也就是说......是陈师父拿走的?”文灵秀立即明白过来,“他们允许陈师父这样做,想必并没有太为难他。有这药的话,春晓的性命也能保住!”
“没错,师父与他们应该有过一番对峙。为了春晓,师父只能乖乖跟他们走。”想到当时的情况,陈筱艾只觉得心痛如绞。
陈长泰和春晓暂时无事,文灵秀心中大安,安慰道:“我已经让其他人分散出去,尽量往附近探听消息,这样的小巷子宅院,动静那么大,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回来。”
“筱艾姑娘,你先在此休息一下,我去把你的东西收一收,若没有消息回来,你必须得跟我们回安国侯府去。”左莲上前来说道。
“左莲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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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莲温柔地摇摇头,不容拒绝道:“不可,你的性命乃是我等的重中之重,你若有有丝毫闪失,要我们如何与主子交代,主子在南沙又该如何心安?”
陈筱艾默默咬了下嘴唇,大人在南沙打仗,那是时时刻刻吊着生命的事情,怎么可以还让他分心来担忧自己?
“等把你安全地安顿下来,咱们再从长计议,如何解救陈师父和春晓,若连你也遭遇危险,此事将没有任何余地。”柳容景也劝解道,“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我知道了。”陈筱艾点点头,她不能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了。
陈筱艾这次出宫只带了几件衣物和随身物品,倒不必怎么收拾,她将存着药的瓶瓶罐罐放进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这些都是陈长泰空闲时间特地做的,都是她平日能用上的那些毒药解药,就连画胎记妆的药水都给她妥帖地准备好了,满满的一小箱都是。
沉甸甸的,都是陈长泰爱护她的心意。
陈筱艾眼眶湿润,手指捏着小小的药瓶,小声嘟囔着:“什么时候做的......我居然也没瞧见。”
陈长泰的医书放在桌上,这本医书他已经编写好几年了,虽有意好好保管,但其实已经有些破旧,好几处地方都沾染了药材的各色汁液,或有时急急忙忙的着墨编写,字迹被墨水乱成一团,等到闲暇时才会在一旁重新工整的注解,这一本厚厚的,灌注的都是陈长泰这些年的心血。
陈筱艾以前看着就想要这本医书了,但她不急,等有朝一日这本医书就会到她手上,由她来继续编写下去。
文灵秀和左莲还在帮忙收拾东西,陈筱艾坐桌边,她心中微乱,下意识翻了两页医书看,发现有一页的右下角有红色抹过的痕迹,看着倒不像药材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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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筱艾跟着翻了两页,并没有再看到这个红色痕迹,又翻了两页,发现对其中一味药的编写文字上——“可用枇杷花一同研磨,效力加倍”中的“花”字,被用浓烈的红色歪歪扭扭的圈起来了。
花?
陈筱艾以往也翻过这本医书,若是在编写过程出现错误,陈长泰也不会这样随随便便的用红色圈出来,而且要圈,也应该是圈枇杷花这三个字啊。
而且这红色的痕迹......陈筱艾突然将医书凑到鼻上,一闻,居然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不是什么红色墨水,是血!
陈筱艾如遭雷劈,整个人站了起来,愣了两秒,慌慌张张地开始翻看医书,这是陈长泰被抓走前,给她留下的讯息!怪不得他将医书扔在地上没有带走!
“陈筱艾,你怎么了?这书有什么问题吗?”柳容景一直在身旁陪着,就见陈筱艾翻着医书突然脸色大变,不由得担心道。
陈筱艾匆忙之下塞了纸笔给他,柳容景一头雾水,但见陈筱艾翻着医书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还是执笔在纸上写下来:“花.....见......春......等等,你之前好像跟我说过这个人?”
“居然是花见春?!”陈筱艾满目震惊,不可置信道,“他不是给大人抓住后囚禁起来了吗?怎么还会......灵秀,左莲姐,这是怎么回事?”
左莲接过医书,柳眉轻蹙,她对文灵秀说道:“问题果然出在巍山地牢,花见春逃了。”
“难怪巍山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果然给主子猜对了。”文灵秀咬牙,“花见春居然能逃出去,肯定是有人在帮他!巍山那边的兄弟估计凶多吉少。”
陈筱艾急切道:“灵秀,左莲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莲说道:“其实具体如何我们也不甚清楚,巍山地牢是侯爷与杜将军设在巍山下,专门用来关押一些江湖人士,花见春被抓后也送往此处。这地方一直都有重兵把守,无人敢靠近,隔段时间会有一次专门送信给侯爷报告地牢内犯人的情况,自这个月侯爷在南沙没有收到信,就直觉不对,联想到花见春就关在此处,特地飞书于我,立即护佑在你左右。”
“我原是要去巍山地牢视察情况,路过京城想先来看看你,幸好过来了,不然真是......”文灵秀一脸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