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馨和她姨母被卓煜的人强制请走,口中还在不断求饶,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待反应过来后很快寻理由告罪离开,唯恐伤及自身。
更有甚者一离开马上到处找人述说这场闹剧,八卦的活灵活现,一时热闹不已,都翘首以盼等着看诚忠伯一家如何收场。
“大人,诚忠伯是二皇子的人,就算皇后娘娘生气,也会看在是二皇子的份上,不予计较吧?”
陈筱艾接过卓煜给她摘的红梅枝,轻轻吹落花瓣上融化的雪水,抱在怀里想着回去好好插瓶放着。
大人给她摘的红梅花,自然是放在床案最好,醒了就能观赏到。
卓煜将雪水弹开,免得弄湿陈筱艾的毛领,他说道:“一个蠢货,敲打三家,你说划算不划算?”
“三家?皇后娘娘、诚忠伯,还有二皇子......大人你的目的其实主要是后面两位吧?”
“我腻烦诚忠伯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他若忠心只对二皇子,我倒念他一片忠诚,但私下左右勾结,哪里的好处都不想落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二皇子不知道吗?”
“他倒没有蠢到那个地步,但在登上那个位置之前,都只能是和这群人绑在一起的同船蚂蚱,等着秋后算账罢了。”
陈筱艾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事虽然让皇后难看,但除了惩戒宁家,势必会为了中宫颜面,让大人你按下不提吧?”
“我原也没有想找皇后的麻烦。诚忠伯是谁的人,自然是让谁来找我说话。二皇子既当了人家的主子,就得拿出主子的款来。”
卓煜推开挡路的红梅枝,引着陈筱艾往干燥的路上走,文灵秀和文灵菲等人跟在身后,没有靠太近。
“所以大人你的目的是二皇子啊。是不是因为马上要做太子了,他得意忘形了?”
“现在到处都是盯着他的人,比以往倒是消停不少。但却是个好时机。”
“所以,刚刚大人你不是想帮我出气,就是想抓诚忠伯和二皇子的麻烦哦?”陈筱艾停下脚步,佯装生气。
“你希望我帮你出气?”卓煜看着她灵动的双眼,忍不住也带上笑意。
“那当然了,被一帮咄咄逼人的妇人说是野丫头,用那样的眼光从头到脚的审视,是谁都会不高兴好不好。”陈筱艾撇撇嘴。
“所以呢,你没做什么吗?”以陈筱艾的性格来说,这可不应该。
“我都准备放痒药了,这不太夫人在身边嘛.......”总不能祸及待她那么慈和友好的太夫人,没办法,忍忍就是了。
“那你没有放痒药的遗憾,我会替你圆满上。”卓煜拍拍陈筱艾的头顶,“这事,就按给你出气处理。”
“别啊,大人你该忙的也要忙到啊。”陈筱艾眉开眼笑,装模作样的客气两句。
二人说说笑笑一路返回大门,卓煜本来就是来接她回去的,附近还有不少人等着围观传说中安国候府那位客居的小姐。卓煜早有准备,雷音卫携着刀剑往周围转了一圈,本来胆子就不大的妇人姑娘们哪见过这样凶神恶煞的一群人,都吓得跑开了。
踩着脚蹬,扶着卓煜的手臂上了马车,陈筱艾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转头问卓煜道:“大人,当年皇后娘娘突然在寿辰上说要把宁二姑娘指给你,你是几岁?”
“十六。那一年我刚从北境回来。”卓煜也不骑马,让人牵好阿黛,与陈筱艾同坐车厢里。
文灵秀等人见状,也很识相的另坐马车。
陈筱艾将红梅枝小心放好,闻言问道:“那皇后突然这样,并不单单只是喝酒上头后,见宁二姑娘乖巧美貌,便随口一说吧?”
当年卓煜前往北境历练,谁都知道他小小年纪必定前途无量,这不当时才十五岁就能将渝国将军斩于马下。再回头看看他本身在金都里的地位,就算没有军功傍身也只高不低,皇室更对他有愧,盛成帝要不是本身是他亲舅,估计恨不得抱回来当亲儿子养。
以傅皇后的角度来看,这个外甥有地位有能力还是将领之才,若能成为自己儿子的助力.......接下来的路几乎就不用担心了。
诚忠伯一直都是二皇子的拥护者,傅皇后对此肯定门儿清,那么她在寿辰上当众看似喝酒后随意一提,其实也是在试探。
试探谁呢?不仅是卓煜,还有盛成帝和端太后。
二皇子是长子又是嫡子,随时可以被议储。那么卓煜的态度,也会影响到盛成帝和端太后的态度。
如果她这番猜测没错的话,傅皇后也不仅是依靠家世就走上中宫之位的人啊。
“只靠这三言两语,你就能看得如此清楚。”卓煜看着眼前认真思考的少女,眼神里充满欣赏,“你对权利很敏感,世家儿女们的眼界未必有你一半。”
“夸我也没用,我又跟这些没关系。”但被夸了心情还是很好,陈筱艾折了一朵红梅花,笑眯眯的递给卓煜。
卓煜接了,转了下手指又将红梅抿在陈筱艾耳边,说道:“红色衬你。”
陈筱艾微微脸红了一下,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催促道:“大人你快说,皇后娘娘早些年就是想拉拢你吧?”
“皇后当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试探我就罢了,不该去试探陛下和太后。”
手下从车外递进来装满热水的水囊,卓煜说着取出车厢里备着的一套茶具,过热水后才倒了热茶给陈筱艾。
陈筱艾接了茶水,掏出帕子来将溅到卓煜手背上的水珠擦干,闻言说道:“当时大人你好不容易才从北境历练回来,一身伤的,皇上和太后满心思都是怎么样才能将你留下来,留在身边好好照顾着,皇后却是耍心思拉拢你给二皇子.......”
这不是往盛成帝和端太后的软肋上踩嘛,我那么大一个好外甥好外孙的,不是随随便便给人当枪使的!
“皇后稳坐中宫之位,又生了最年长的两位皇子,她原本也不心急。那时候对我起了拉拢的心思,也是因为慧贵妃盛宠的缘故。”
在后宫,未雨绸缪也是常态,但慧贵妃多年无子,就算哪天真的有了,也不可能跟已经成为太子的二皇子争了。
卓煜看了看陈筱艾,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你刚问我当年皇后指婚,还以为是要问我对那宁二小姐是怎么想。”
看着卓煜微微不满的表情,陈筱艾眨眨双眼,哼道:“大人,想让我吃醋的水准得是很高的。首先,我没有那么小气。其二,要是我问了,那肯定是大人你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做好,留下让我和其他人遐想的余地,那就是大人你的错不是吗?”
卓煜有些无语,他道:“这已经不是让你吃醋的标准,是直接问罪了。让你吃个醋,哪来那么多话的。”
“我不吃无意义的醋哦,大人。”陈筱艾十分得意,啧啧摇头,突然一愣,反应过来,“......还有,为什么我一定要吃你的醋啊?”
她在这解释大半天,不还是跳进这人挖的坑!
卓煜端起桌上的茶杯,好整以暇道:“你已经吃了。”
到了安国候府,陈筱艾都在想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不明不白就把这醋吃了......
振伯带着一名身穿轻甲的将士快速上前来,那名将士人高马大,握剑跪下,口中急道:“见过卓侯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卓煜认出来人,是禁卫军统领林帜的副将,蒋英。
“什么事?”卓煜将陈筱艾抱下车,看到蒋英在这儿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