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淑慧看着阿笙:“我问过子初,他只说你去了洛杉矶,我打听过,韩愈这几日也没在鑫耀,你是和他一起回去的吗?”
“对。”
“离婚?”外界舆~论正凶,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催使顾笙和韩愈一同前往洛杉矶的原因只能有一个了,除了离婚,还能是什么?
阿笙点头。
“真离了?”虽说猜到了结果,但韩淑慧听了,难免有些意外。
“离了。”
这话出口,韩淑慧沉默了,陆昌平也沉默了,阿笙觉得就这么任由气氛沉默下去并不好,就拿起水壶,泡了一杯花茶端给了韩淑慧。
茶香氤氲,以至于整个病房都是花朵香气。
最终还是韩淑慧先开了口:“离婚固然很好,但一定要处理妥当,免得落人话柄,被人说闲话。”
“我明白。”
陆昌平对阿笙说:“得空你帮我劝劝子初,既然韩愈和你已经离婚了,过往之事就都算了吧!韩愈这次同意离婚,想必是想开了,也知道自己错了,陆家和韩家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亲人,赶尽杀绝的话,老太太泉下有知怕是要寒心了。”
阿笙皱了眉,因为陆昌平那句“赶尽杀绝”,好奇道:“子初怎么了?”
这天离开医院,陆昌平指着桌案上几罐玻璃瓶,对阿笙说:“代我谢谢流沙,有心了。”
阿笙给顾城打电话,提起了顾流沙,顾城片刻沉默,说了声:“你等一下。”
阿笙也听出来了,他那边声音很嘈杂。
阿笙挂了电话,知道他会打过来,走出医院,坐上车,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阿笙问:“你在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吵?”
“老家。”
“什么时候回去的?”
“昨天一大早到家的。”顾城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阿笙,妈回国了。”
阿笙不自觉攥紧手:“挂了吧!”
大概担心阿笙挂电话,顾城声音又快又急:“爸爸骨灰移回老家了,这几日就会入葬。”
“……”阿笙轻轻阖了眼,似是在忍耐着坏情绪。
静默片刻,顾城迟疑道:“有一件事情,你有必要知道。我和母亲视频通话的时候,提起了你之前……怀孕的事,简或许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把这事告诉给了陆子初。”
这样的话,毫无任何征兆,阿笙徒然一惊,紧攥的手心一片冰凉,像是刚从冷水里浸泡过一样,心中忽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茫然。
所以,这就是他“赶尽杀绝”的原因?
那天,陆子初带顾流沙去找顾城,只有寥寥数语。
陆子初一字一顿,平静道:“阿笙怀过孕?”
话音不大,却炸响阴空。
顾城看向女儿,顾流沙似是知道自己闯祸了,揪着顾城的衣袖,咬着唇不说话。
陆子初经不起这沉默,继续问:“孩子呢?”
“……没了。”
“好,很好。”陆子初在笑,甘腥冲上嗓子眼,似在嘲笑什么,又似在悲悯什么,浑身竟是说不出的寒凉。
那天,顾城问女儿:“你都对你陆叔叔说了什么?”
小小孩童深怕闯了大祸,却是什么也不敢说,把脸埋在顾城怀里嚎啕大哭……
这通电话,阿笙一直犹豫着是否要打给陆子初。
t市虽说没有继续下雪,但天气依然很阴,能见度很低,离远看前路茫茫,令人辨不清方向。
手机已经握在掌心很久了,还是把电话打过去吧!探探口风也是很好的。
此时陆子初刚刚结束了两个会议,再加上昨晚宿醉,精神困怠是难免的,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吩咐向露端咖啡进来了,室内尽是咖啡香气,纵使如此,语气中多多少少还是增添了不少倦意。
那电话原本没心思接的,手头工作太忙,响了十几声,这才皱眉看了一眼,“阿笙”两个字跃入眼眸,已经伸手拿起了电话。
“阿笙。”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温和。
阿笙有了错觉,回国见面后,他的态度一如既往,那般不动声色,骗过了身边所有人,也险些骗过了她,在他看似冷淡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怒火,大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吧?
这就是陆子初,所有的怒火只在私底下开放给他自己,其他人想要观看,注定是白费力气。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极力维持平静表象,她是否要打破这份平静?
陆子初在电话那端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眉头一皱,丢下笔,倒是耐性极好的起身走到视野宽广处接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