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或许就像玉宫主所言。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叶含煜靠在窗边,看着树影掩映下空无一人的凉亭。
他们一同在此处以灵力接龙,司予栀想要捏一只兔子,他却不解风情折腾出了一只四不像的老鼠。
一切仿佛还在昨日。
“算了,予栀。”叶含煜挪开目光。
“前辈已经失去了空青。”
顿了顿,他声音低下来。
“我们便不要再让前辈徒增伤感挂碍。”
“反正……”
“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
温寒烟并未走远。
司星宫她已不是第一次来,这两百年里,每一个今日,她都会来看望空青。
她回到当年暂住的房间,盘膝坐于榻上,心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来到司星宫,她心里总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涩然感。
其实并非完全因为空青。
两百年前,她自云桑即云寺一战后昏迷不醒,苏醒过来的时候,人便在司星宫。
玉流月说,是她和冥慧住持救下她,又以搜魂之术于一尘禅师记忆里寻得无妄蛊的解法。
那时她头脑昏沉,顺着玉流月的话回想一番,的确在混沌凌乱的记忆中,找到了足以印证的支离破碎的几个画面。
一切似乎都很圆满。
但温寒烟解释不了,她睁开眼睛一瞬间,伴随着心脏紧缩而来的那种失落。
她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在了这里。
也正因如此,最后她千思万想,决定将空青的鸿羽剑留在司星宫。
这样一来,每一年她都必须逼迫自己回到此地。
那么漫长的时间,她丢掉的东西,她总会慢慢找回来。
温寒烟将昭明剑横于膝头,目光落在剑穗生烟玉上。
许多事情看得习惯了,就少了些在意。
今日陡然认真去看,她冷不丁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止是这剑穗。
昭明剑是从何处而来的?
她最初的本命剑,不应当是流云剑吗?
一道声音从门前传来。
“别看啦,你那把流云剑早就断了。”
温寒烟收回思绪抬起头,司予栀不知何时坐在门前的躺椅上,支着下巴看着她。
她没忽略温寒烟眼睛里一闪即逝的情绪,轻咳一声接着道,“你这昭明剑,可是我们东幽剑冢的至宝。”
司予栀起身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温寒烟身边。
她用力一拍剑鞘,一副心疼的不行的模样,“喏,便宜你了。”
东幽剑冢……
她这么一说,温寒烟的确有了点印象。
当日司珏当众退婚,她与东幽几乎称得上势同水火,情急之下逃进了东幽剑冢,多亏有司予栀和叶含煜等人相助,九死一生才得以逃脱。
但这些记忆断断续续,不算连贯,具体的更多,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温寒烟轻抚了一把剑身。
“它……是我自己拿出来的?”
司予栀瞥她一眼。
“那什么……是我帮你的啊。”
她语气稍微快了点,“我那时候可是为了你和我父亲翻了脸,他还险些一掌拍死我——喂,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温寒烟摇摇头,不多说了。
她确实记不清了,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却忘记了司予栀,说出去怎么看都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