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煜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这味道,他早些时候便在叶凝阳身上闻见过。
季青林已在房中查探一圈,却并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闻言他也听出些内情来,眸光一沉:“空青,你说清楚些。”
“我不知道。”空青道,“只是……如果真的像叶少主所说这样,那叶小姐身上的味道,便同先前袭击我之人一模一样。”
“你是说凝阳想要杀你?她就是搅得东洛州人心惶惶的罪魁祸首?!”
余冷安拍案而起,怒道,“一派胡言!不过是一面之词,再说,不过是气味而已,这算得上什么证据?”
季青林与空青在落云峰上相识数百年,对他的性子自然了解。
空青性情单纯直接,有时甚至毫不知变通。
不仅蠢,还从不会说谎。
他心底一冷,顺着这个方向深想过去,愈发觉得胆寒。
“昨夜在兆宜府内出手之人擅用刀。兆宜府以叶氏剑法闻名,据我所知,整个兆宜府之中只有令爱擅用刀法。”
“笑话,我兆宜府千金的名声,哪里是旁人可以肆意抹黑的?”
余冷安朱唇扯起一抹冷笑。
“既无证据,便是毫无根据的揣测,凝阳消受不起。”
季青林眉间微皱:“在下不过提及叶小姐擅用刀法,并无其他深意。叶夫人,您反应何必如此激烈呢?”
原本他不过随口一提,余冷安态度强硬,他心下反倒疑窦更深。
余冷安冷冷道:“你的确并未明说,可字里行间皆是猜忌怀疑,以为我听不出么?”
“夫人,莫动怒。”叶承运叹口气。
他抬手轻抚余冷安肩头,转头对季青林道,“凝阳的确自小习刀,可说来惭愧,她如今也不过合道境修为,断不可能在兆宜府内造成那样的损失。”
余冷安鼻腔里又逸出一声冷笑:“出现在兆宜府的刀客,便一定要是我兆宜府中人么?”
“修为这一点,的确解释不通。”
季青林视线不偏不倚盯着余冷安,“只是,您先前亲口说了,兆宜府并不是那么好进的地方。若想要突破兆宜府的防御而不惊动二位前辈,这绝非易事。”
他心下疑惑丛生,但心底丝丝缕缕的线索如今拼凑起来,全都指向叶凝阳。
他要的只是找到东洛州作乱之人,拿到璃琼玉替宛晴续命,这人身份是什么与他无干。
就算那人是兆宜府千金,那也该是兆宜府的家事。
季青林唇角抿了抿,“况且——”
纪宛晴自始至终站在后面当花瓶,闻言愕然抬眸,伸手要去扯季青林的袖摆。
“师兄……”
但她动作不够快,季青林已面不改色开口。
“在进入兆宜府之前,我与宛晴便已用罗盘查探到真凶气息。”
“那人当时便在兆宜府。”
纪宛晴唇角微抽,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扶额重新后退半步,继续做花瓶不再开口。
“你说什么?”余冷安神情一变,精致姣好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慌乱,“昨夜遇袭之前,那人便在兆宜府中?”
“没错,叶夫人。”
季青林道,“我与宛晴一路追寻那人气息,在整个东洛州绕了一大圈,最后却察觉那人进了兆宜府,而且出入仿若无人之境。”
“或许是巧合,但这些细节与叶小姐的确不谋而合。”
余冷安一阵气血上涌,天旋地转间几乎站不稳身体。
“如今凝阳失踪,生死未卜。”她怒极反笑,“我绝不会相信她是作乱东洛州之人,她从小被我养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季公子,你是兆宜府的客人,对凝阳毫无了解,说出这些话我不怪你。只是你若无心同我一起救她,那便去一边趁早图个清闲,不要在此耽误我救她性命!”
季青林身形未动,眸底狐疑反倒更甚。
“我师弟险些被取了性命,这才九死一生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我所言不过是推测,您却如此大动干戈,甚至要我退出不再插手此事,实在惹人怀疑。”
他眼睫扫下来,不咸不淡道,“作乱之人在兆宜府是不假,但是叶夫人,没有人说过作乱之人只有一人。”
余冷安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你与叶小姐一同出手,先前的困惑便不再是问题了。”
季青林抬眸,“叶小姐身负纯阳命格,死去的人恰巧也都是纯阳命格,幕后之人甚至能够自由出入兆宜府,夜间宿在兆宜府之中而不惊动您与叶家主。”
“不仅如此,叶小姐拥有司星宫的法器,能够隔空探人命格,与空青初见之时便轻而易举探得了他纯阳命格的身份。”
“叶夫人,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余冷安听得耳中一阵嗡鸣,胸口气血翻涌:“血口喷人,兆宜府接待不起你这样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