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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他被打捞上岸(1 / 1)

桑榆趁他大脑中枢繁忙,不动声色地扯走了那条领带。

?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只差脚底抹油了,桑榆还没走两步,突然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戚成岁一下子扑了过来,灼热的呼吸好想要烫破皮肤表皮,他的手紧紧攥着桑榆的肩骨,力气大到他手上的尺骨凸起在手背形成道道沟壑。

?“啊?桑榆,你又骗我?”戚成岁眯着眼睛,如炬的目光盯着桑榆,胸膛剧烈起伏。

?他头一次希望在桑榆嘴里听到:你怎么知道我是骗你的。

?桑榆尽全力忽视戚成岁的爪子,表情真诚的一看就知道他没骗人,“没骗你,是真的,我俩已经谈了两年了,那领带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喏,你看,”桑榆以为戚成岁有点信了,他像对着法官举证一样把胸前的领带扯出来,给戚成岁看,“这个跟那个是一组的,你不是说我审美差吗?你看——唔?”

?戚成岁掐过桑榆的脖子,扭头就把嘴怼了上去,没有给桑榆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桑榆嘴里吐出来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想听了。

?饶是如此,男朋友这三个字依旧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挥之不去。

?哈!?男朋友?怎么可能,戚成岁觉得可笑,他在脑子里像陈列表格一样一条条地罗列着不可能。

?桑榆,一无所有,笨拙可笑,愚蠢固执,不知所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有我,才会要他!

?他丢了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该是他的,该打着他的烙印。

?桑榆一直在挣扎,磕绊在一起的唇齿间弥漫开一股血腥味,丝丝缕缕的血淋透了肉食动物的欲望,戚成岁更加疯狂地搜刮着桑榆的口腔。

?像搜索着,曝晒着没他参与的那些年桑榆的人生。

?怎么可能呢?

?戚成岁掠夺着桑榆的氧气,桑榆脸都憋红了,他腿被戚成岁抵着,唯一能形成攻击的手还被戚成岁攥住,高高举过头顶。

?字词从桑榆唇齿间泄露出来,戚成岁意识到这些词语拼成了原来的样子:

?戚成岁,恶心。

?桑榆的话激得戚成岁更像跳脚的狗。

?戚成岁终于松开了嘴,桑榆急促的喘息着,再慢一会他就要憋死了。戚成岁阴恻恻地贴在桑榆耳畔,话语无不恶意,“哈?我恶心?桑榆,你才离了我几年就迫不及待找新男人了?嗯?还是男人,你真变成同性恋了?”

?同时,没有能比身下一根硬硬的杵着大腿棍子更能宣告危机感的,戚成岁不是ed吗?!

?戚成岁这段话说的很急,桑榆还是处于一种缺氧的状态,压根没听清他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没得到反馈的戚成岁火气更上一层。

?粗鲁的抓着桑榆带进的休息室,把门反锁之后,戚成岁紧绷的脊背也没放松一点。

?桑榆靠着墙正平复着喘息,在戚成岁毒蛇一样的阴冷的注视中一抬头,却发现地方换了。

?戚成岁的眼镜早被他自己摘了,所以此刻他眼睛微微眯着,向上勾勒出狭长的弧度,露出明显的怒气和……浓重的欲望。

?桑榆后背贴上了墙,似乎想从坚硬的混凝土中汲取勇气,戚成岁不正常的样子,他是真有点害怕。

?桑榆摸了摸被撞疼的背,又扶了扶眼镜,抬起头来看着戚成岁,“开个条件,怎么样你才能当我们两个从没认识过。”?

?桑榆放空了短短一瞬觉得这话实在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潇洒又有股铜臭味,好像他是什么坐拥千亿的大老板一样,能随随便便给个两百万当封口费。

?戚成岁眸子黑压压的,心里阴暗的情绪几乎要在刹那间淹过残存不多的理智。

?“你以为你能有什么条件开给我?你的时间,还是你的身体?”戚成岁听见自己这样说,话音讥诮又带着散漫,“至于‘从没认识过’,做了那么多次,一见到你我就硬了,怎么当没认识。”

?桑榆看着他,“我有男朋友了。”

?“闭嘴!”戚成岁近乎咬牙切齿,他有些控制不住烦躁,想要撕破点什么,或者桑榆再说下去,有什么野兽要撕破人皮冲出来了。

?桑榆似乎很有当老师的潜质,面对悬崖边上跟他捆绑势要一起坠落“学生”,他很有几分苦口婆心道,“我的意思是,我大概能想办法给你介绍一个,如果你实在有需要的话。”

?戚成岁差点被气笑了,什么介绍一个,什么逻辑怪谈,桑榆是有自己的一套思考方式吗?

?可他一点都不想再废话了,他要达到目的,只有行动才有用,再耗下去…再不行动起来,他要死了。

?一阵阵渴求像是渔网一样罩住了他,把他带出黑暗的深海。网线留的空余足够大,又足够锋利,连他的血肉都被勒出了格子形状。

为什么会被捕捞,怪他太贪婪吗?

?不,是网里的饵太过诱人,他才会被打捞上岸。

戚成岁长腿迈动,皮鞋砸地声音沉闷,他两步走到桑榆面前,冰冷的目光带着阴暗不明的情欲摄住了桑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像一条冰冷的蛇,在自己的领地上打量着猎物。?

?桑榆还在思考“介绍一个”的可能性时,突然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来了。

?戚成岁带着浑然天成的威压,轻松慑住了桑榆,“怎么还这么胆小,曾经操我时的勇气呢?嗯?”

?伴随着尾音上扬,戚成岁一把捏紧了桑榆的下巴,指尖陷进了软肉之中,多年不见,他倒是长肉了。

?戚成岁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桑榆对曾经傻傻上当的自己有些愤恨,紧接着又是一阵心酸,他撇过头去不想再看戚成岁的嘴脸。

?戚成岁心中理智的天秤愈发倾斜,烦躁和嗜血的冲动充斥行动,恨不能现在就在这软肉上咬一口,最好撕扯出血来。

?戚成岁舔了舔他的虎牙,尖尖的,带着刺痛,家庭医生前不久说要矫正,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他嘴角含笑,但眼睛却死死盯着桑榆,“谈男朋友了?来,跟我说说,你能满足他吗?”

?桑榆眼圈倏然变红,“你……”?

?桑榆有些喘不上来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放开我。还有刚刚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人选了,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人品还可以,最重要人是——”

?是1。

?戚成岁猛地收紧了力道,扼的桑榆岔了气,他就顺手带着桑榆往旁边沙发上一倒,转眼就把人压倒在了身下。

?戚成岁脸上笑意淡了些,手指下滑扯松了那条碍眼的领带,炽热的喘息喷洒在白皙的锁骨上,激起一片过敏似的绯红潮浪。

?他摘下桑榆的眼镜,随手丢到一边,随即贪婪地用指尖触碰那双眼睛的睫毛,柔软眼睫遮掩下的瞳孔是浅棕的琥珀色,好像阳光和蜜蜂都在这里筑巢,又像是倒映着一汪蜂蜜。

?偏偏眼尾微微下垂,无辜又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对桑榆这幅软包子样儿又爱又恨。

?所以他很喜欢桑榆戴那副黑色眼镜,尽管不美观,可摘下眼镜后,这双眼睛就只有他才能窥见,他从来没怂恿过桑榆换一副镜框。

?是不是就是因为蠢,所以才招致了小偷的目光,又傻又好骗的胖头鱼。

?戚成岁被这个可能给气得呛了一下,他有种把小偷挫骨扬灰的感觉,他现在单纯又固执地相信桑榆是被骗了。

?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好骗所以才会被骗,是这样的,才不是因为别的。戚成岁无师自通的想通了这个歪理,又发挥主观能动,在桑榆的抵抗中把桑榆的衬衫往上推了许多,露出白皙的皮肤。

?在戚成岁来之前,桑榆吃的好睡得好,除了要交交公粮几乎没什么其他运动,所以一身皮肉过分白皙柔软,简直不像快三十岁的男人,把戚成岁馋的牙痒痒。

?被戚成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肉一样的盯着,再加上对方动手动脚,桑榆再不愿意相信,也得承认戚成岁就是一头顺着土坡往下出溜的驴,一点也拽不动,还要带着他一起往沟里滑。

?尤其是现在这头驴的驴玩意正杵着他,桑榆终于觉得害怕了。

?桑榆再也挤不出一点笑,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推搡戚成岁,戚成岁一个不察,差点真的被推翻。

?桑榆用的力气大,只推的戚成岁骨头疼,他心头罕见冒上来一层委屈。

?戚成岁皱皱眉,这个时候又换了一种态度,极尽安抚,桑榆挣扎的越厉害,戚成岁态度越是和缓。

?“为什么这么抗拒?你身上哪里是我没有看过,没有尝过的。”戚成岁突然笑了,手不老实顺着扯开的衬衫滑入,放肆的揉捏着。

?戚成岁脸色潮红着,动作猥琐,落在桑榆眼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变态,他咬着牙道,“你,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戚成岁眼神怔愣了一会儿,突然埋在桑榆的肩头低低的笑出了声,好像桑榆说了什么很无厘头的话一样。

他轻声道,“犯法?犯的什么法,你的玩法吗?”

?桑榆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戚成岁没去理会桑榆的挣扎,刻意软着嗓子道,

?“给我好不好?”

?他像多年前一样这么要求。

?桑榆正对上戚成岁冒绿光的眼睛,十分正色道,“松开我,我再说一遍,有男朋友了,我没开玩笑,也没心情再陪你闹了!”

?男朋友男朋友,什么狗屁男朋友!?

戚成岁像是被毒针蛰了一下僵硬了一瞬,额头上沁出汗来,身体刺挠的好像要生出恶毒的藤蔓。他手上愈发使了巧劲,箍住了桑榆的脖子,眼神刻毒的如同阴冷的蛇,太阳穴也鼓动着。

?他近乎是吼出来的,“妈的,就那么费事吗?有男朋友不会分了?我和你,哈…又不是没操过,你装什么清高?”

?桑榆嘴唇都在颤抖,然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后,裤子都已经不见了,戚成岁急的屁股着火一样在他身上乱蹭。

?一边蹭还一边威胁着说道,“捏着我这样一个把柄,你能轻易让我身败名裂。不是吗?所以我不放心,这间休息室里一共有三个监控器,你得留下点把柄给我才行。”

?明明是一个若有似无的把柄落在桑榆手里,可戚成岁大题小做,好像桑榆捏住了他的命脉,所以他反过来捏住了桑榆的命脉。

?桑榆眼睛里有水光闪烁,然而不仅一时挣脱不开束缚,却不防戚成岁捏住了他的性器,还粗鲁的揉捏着,激的桑榆一下眼角就冒出了泪花。

?戚成岁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败类,桑榆不是头一回认识到这件事,他抗拒的越发厉害,被戚成岁粗鲁绑住的胳膊一阵阵的腾,记忆深处那种被玩弄的羞耻感重新泛了上来。

?“戚成岁,”桑榆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戚成岁愣了几秒,随即吻住了那张总是吐出让他心酸话语的唇,很多人都说过恨他,恶心他,但唯独从眼前这头蠢蠢的胖头鱼嘴里出来的,让他最受不了。

?他沉默着反手背后随意扩张两下,然后准备吞入,桑榆挣扎着身体,他对了好几次才对准,两相触碰的时候,戚成岁猛地战栗了一下。

?他太久太久没做了,被生硬捅开的过程伴随着桑榆的呜咽和阵痛,一些过往的记忆像水底的泡泡一样翻涌上来,又一个个在眼前炸裂,好像烟花。

?半硬不蔫的性器被肠肉强行吞并,生涩和疼痛一起涌上来,桑榆被勒的泪流满面,小腿一阵无力的抬起又落下。

戚成岁心气也被也被激起来了,这些年随着他握到手的权力越来越大,已经很少有人敢违背他了。可伴随着愤怒的,还有一丝不甘。

?男朋友,他怎么能有男朋友了呢?他不是才是桑榆的唯一吗?

戚成岁眯着眼睛去看泪眼汪汪的胖头鱼,疼痛和一丝丝隐秘的快感让他急促喘息,好像他才是被捞上岸的鱼儿。

?他曾在数年前采撷过这只淡青色的果子,那个时候他们都稚嫩而青涩,但晶莹的果肉好像也有格外不同的滋味,酸甜又让人口舌生津。

桑榆的眼睛里闪着的泪花如同琉璃,清楚地照出他的所有不堪,他披上的所有虚假外壳一一破碎,在这双眼睛下,他情愿变回野兽。

?浅色的性器一点点被翕张的小口吞并,戚成岁做的润滑很不到位,所以被撑开和撕裂的疼痛也在一点点蔓延,随同反扑的还有爽快。

?他太久都没做了,久的记忆里的痛感模糊,愉快却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毕竟,他们曾共享过一段荒淫的记忆。

?桑榆清楚地感知到了身下老二一点点被吞并的过程,原本就脆弱敏感的地方被锉死皮一样刮蹭着,疼的桑榆眼前一阵阵泛白,可比疼痛更令他感到羞耻的是这一场单方面强制的性爱。

这是本不该有的。

?被重新填满的感受让戚成岁几欲落泪,在一开始他不知道这样做究竟会不会损害他的利益,他总是拿算盘精细打算着一切,可现在他一点都不后悔。

他曾肆意向这个人释放过自己的恶,然后潇洒转身,可是转过身发现有一个人依旧停留在原地,像是记录一切原始模样的源文件。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一度以为自己掉落的是黑暗的万丈深渊,可深渊里竟然又有一汪温泉,轻易缓解了他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带来的是神经的愉悦,戚成岁觉得自己应该是笑了。

?桑榆的性器半软不硬,所以戚成岁是用手扶着才勉强吃下,这会儿他动一动腰就能感觉到,身体里那根东西已经完全软下来了,他顿时产生一种挫败感。

?不过没关系,他凭借本能也能让这根东西重新立起来,然而正当他一边扭着腰一边凑过去吻那张淡色的唇时,率先触碰到的是潮湿的唇角。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桑榆的眼泪已经流到了颈窝。

?戚成岁动作的腰僵硬了一瞬,眼底不自知地滑过一丝慌乱,撑在桑榆脸侧的手抓紧了床单。

?桑榆想要蜷缩身体,却不能,他像吊钩上一只被从中间剖开的鱼一样,又赤裸裸地回到了最不堪的状态。

?他如同这场龌龊情欲里的旁观者,半是清醒地看着意乱情迷的戚成岁,“戚成岁,恶心,恶心的家伙……”

戚成岁瞳孔骤然扩散,心脏也如同被一阵骤然收紧的欲望勒住,血液一瞬间开始逆流。

?他扯了扯唇,似乎想要讥讽,但说出来的话却漏风,“讨厌?装的吧,这种事以前你不是喜欢的要死吗?我这样干你。怎么,是找到比我干的更舒服的了?桑榆,你还要点脸不要,是不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

?戚成岁气焰嚣张,声色俱厉,桑榆却只觉得好笑,他好像终于长进了一些,用尽量平静的样子和他对峙,不温不火地呛他,“是比你舒服,所以你能下去了吗?”

?戚成岁一下子脸白如纸,胸膛起伏更加剧烈起来,嘴唇嗫嚅了一下,目光却不经意落在桑榆的腰侧,那一点雪白上残留的红痕让他的呼吸如同犁过二十亩地的牛一样粗重。

?他的指尖落在那片充满着狎呢暧昧的红痕上,又抬起头来盯死了桑榆,喉结上下滚动着。

?桑榆看着戚成岁好像被扇过一巴掌一样青紫的脸色,又觉得他像是动画片里即将喷火的暴龙,可这难看的动画片什么时候才能收场,他带着哭腔问脸色难看的喷火龙,“戚成岁,到底怎么样,才算完?”

?他们紧密相连,却又像陌生人,像结了怨的仇人,可明明曾经,不是这样的,戚成岁用唇覆盖过那一点红痕,一边啃噬一边道,“完不了,我们永远完不了。”

?桑榆不知道戚成岁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这样的不体面。

?终于用更深的齿痕覆盖过那一片吻痕后,戚成岁昂起头来,无不刻毒地说,“桑榆,你别想踹开我,永远也别。”

?他摆动结实的腰起伏着,不断的收紧肠肉去夹那根不配合的性器,双手刺激着印象中桑榆的敏感点,终于满意地感受着性器膨胀,撑起了肠肉。

?这场欢爱食之无味,只有戚成岁偶尔溢出口的喘息和呻吟印证着沉沦,桑榆则咬紧了唇一言不发。

?“唔……”戚成岁皱起了眉头,夹着体内的性器,不停的让龟头撞击体内的某一点,“啊……”

?慢慢的,戚成岁前面那根也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一样挺立起来,马眼微张,一波波地往外渗着腥涩的精水,肠肉更是应激性咬紧了勃起的性器,迫切想要榨出点什么来缓解多年的干渴。

?桑榆徒劳的发出几声闷哼,脸上像是开满了病态的花,最后的荼蘼过后就是凋零,被领带束缚住的双手勒出了刺眼的红痕。

?戚成岁闷声起伏着,在这一场独角戏中沦陷的彻底。

末了酸爽到麻痹的肠肉绞紧了性器,榨出了浅薄的精水,察觉到桑榆射了的那一瞬,戚成岁蓦地笑了,“看,你还是对我有感觉的。”

?戚成岁笑的得意,全然忘了,曾经他是很介意桑榆射在他体内的。

?桑榆反握着床单的手骤然松开了,末了用手背掩住了眼睛,像一只自闭的乌龟,遮住了柔软的身体,拒绝接受外界刺激。

?或许他还是很无力,一如多年前。看似的冷静与理智像太阳出来后的河面浮冰,一点点化开。

如果让桑榆重选一次,他一定会远离垃圾人戚成岁,然后……后面的假设内容桑榆设想过很多次,每次一设想这样的爽文剧情,桑榆都会长长地叹一口气,好像这样真的能释然很多——对于一场一开始就恶意的接近。

?槐城二中里,高三a班的桑榆一直以来都是个老好人,又是学习委员,他老实地穿着麻袋一样的校服,上课认真到笔记记了一大摞,热心帮助同学,尽管有些同学可能并不在意他的帮助。

?戚成岁空降到这个尖子生班级的时候,桑榆混在鼓掌的人堆里,带着好奇看着这个从桦高转来的优等生,但很快,这一点的好奇就被导数题压了下去。

?戚成岁长的很好,是那种女孩子看到会憧憬的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但在a班,没女孩会注意这个,男孩儿们下课吃饭的时候早就有固定的搭伙了,自然瞧不上新来的空有名头的小白脸。更何况十七岁的戚成岁在一堆灰头土脸的男生堆里如同黑土地里拔出来的嫩笋,是会被打趣嘲笑的那种。

桑榆在下课铃中主动朝戚成岁打了招呼,扶着眼镜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笑容。

?戚成岁抬起眼皮子微微点了下头,看了几眼勾肩搭背的男生们,顿了下才道,“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走。”

?——他是委婉的拒绝,希望桑榆能明白。

?桑榆愣了一会,才干巴地笑了一下,“噢噢,是吗,哈哈哈,那什么,物理卷子这节课下课之前要收齐。”

?戚成岁瞥了一眼手边空白的卷子,淡定道,“我不交了。”

?桑榆为难地看了一眼镇定的戚成岁,想说点什么,但又忍住了,好像突然恍然大悟,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于是下节课物理课,戚成岁头一次站到了教室后面,每一步迈动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众目睽睽中,戚成岁的耳廓有些受不住这种羞耻感,红的发烫,他浑身不自在,有种隐秘的愤恨像毒液侵占了他的心头,他看向了桑榆的位置。

?老蒋记性不太好,眼皮子一翻只查总人数,一看卷子少交了一张,于是戚成岁就倒霉了。

?老蒋脾气大威望高,但他是老教师,教的好,加之带的是a班,所以这是。

他想要的是什么来着,他望着桑榆冷淡的脸,茫然了一瞬。

?对了,想起来了,他想让桑榆向以前那样,对他那样好,而不简单只是为了治好他的身体。

?戚成岁垂眸扫过那副手铐,一时间想起了别的东西,他重新握起桑榆的手指,有些兴奋也有些憧憬道,“桑榆,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不是不信任我吗?我们去国外结婚,然后在国内办意定监护,我去做财产公示,这样我所有的东西你都能拥有,你也不用再上班了,我们可以每天都在——”

?“不要。”桑榆开口打断戚成岁。

?他又强调了一遍,“不要。”

?戚成岁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情绪瞬间下落下来,“这么着急说不要,你甚至都没想过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会放了你吗?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

?桑榆抬脚往外走去,同时反问他,“你很希望我骗你吗?”

?不是他不骗戚成岁,而是他不觉得和恶魔做交易能不把自己赔进去。

他唯一一次试图和戚成岁交换情感,赔的血本无归,还担上了二百五十万的巨额债务,那可是二百五十万啊!

?桑榆走到离门口一步远的时候,走不动了。戚成岁从后面拦住了他的腰,同时往后一带,他就被束缚住了。

戚成岁伸出手臂勒住了桑榆的身体,念念有词道,“骗我都不愿意?桑榆,你变得好抠门啊,你怎么能一点甜头都不给我呢?给我点好吧,不好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他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我好久没做了,都要忘了你的滋味了,不如我们在这里重温一下吧。我那次给你弹钢琴,我们是不是只接了吻,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我们补全后边的流程吧。”

?桑榆这次没觉得戚成岁再开玩笑,因为他裤子的系带已经被解开了,有一只手正在往里钻。他还没来得及制服住那只手,就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戚成岁还没威胁到甜头,就感觉怀里的身体一软,他有些慌忙,“桑榆,你怎么了!桑榆!”

秦州看到那条消息已经是两天后了,任务点是个小山村,地形复杂,信号不好,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可就那么巧遇见了山体滑坡,进山公路全被掩埋了,等清理好又是半天。

?前两天整个三组联合当地特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全设好包围圈,这一通真是天罗地网怕人再溜走,结果今天扑进去逮捕,实验室早已人去楼空,留下的医疗设备很多,人溜的急,东西都没带上,就还有追上的机会。

?密城多山,绕是已经考察过几天他对这个村镇也不算熟,接下来缉察线索的任务还得当地刑警来追查,他这才得了空。

只是一看自己的手机,秦州脑子里嗡的一声如遭重击,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一阵晕眩导致眼前几乎要看不清那短短的几个字。

?陈光:秦哥,桑榆哥他失踪了,我已经报案了,监控也调过了。

?秦州冲进洗手间往脸上泼了把凉水,这才勉强冷静下来,细细去看陈光发的消息。

?已经查了但还没下落证明能断定是有筹谋的绑架了。

?秦州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紧急联系了几个技术专员拨给陈光,让他盯着监控器再往细了查,虽然有几个监控画面有拍到桑榆,但他知道线索一定会在中间断掉。

?都这么几天过去了,桑榆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出事,绑架的人应该不是为了要钱,要是要钱反倒算是目的最明确的。秦州扣紧了手心,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有效线索中分析着。

?首先他还不能乱,他手底下握着重案三组一组人的去向,这是他们离那群倒卖器官的臭虫最近的一次。最高调查权限上交也需要时间,即便现在打报告特快特批派别人下来至少要三天。

?他仇家是多,但那群臭虫轻易不敢动他,被他进去了的基本上没个三十年出不来。

?算算最近这波被逼急了的狗——秦州瞳孔骤缩,随即打电话给密城警局局长,让他安排人细查密城到锦城的所有路线的监控,重点查三号到五号这三天的生鲜运输车。

?秦州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光,声音听起来很沉着,“派几个人守住睿明,还有,重点观察一个叫戚成岁的人,是现任睿明总部技术部总监。”

?操——差点把这个人渣给忘了。

?挂了电话后,秦州复又吞下镇定药物,盯着镜子里惨白的脸锤了过去。

?下一秒,镜子龟裂,秦州体味着这尖锐的痛,麻痹的神经终于重新运转起来。

戚成岁抱着桑榆直冲车内,刚把桑榆放下,他就吩咐司机道,“快!去最近的医院!”

?“桑榆,桑榆你别吓我……”

?戚成岁带着惊慌,罕见手忙脚乱地拨打着电话,但奇怪的是怎么都没信号。

?桑榆呼吸轻微,但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戚成岁摸了摸桑榆的头发,莫大的恐慌从心头升起。

?“还不快点开!”戚成岁高声命令着。

?前排的司机没吭声,但车子还是如愿启动了,朝一个方向奔去。

?戚成岁让桑榆的头倚靠在自己肩上,不断尝试拨打着电话,视线无意间一略落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越开越荒凉了。

?戚成岁看了眼腕表,他们已经开了十五分钟了,他烦躁地失去耐心,“你看导航了吗?是不是开错了?”

?前排还是没吭声。

?手机依旧没信号,戚成岁从兜里摸出那枚金色的钥匙,解开了他和桑榆之间的手铐,并将手铐藏进了袖子里。

?他试探性推了下车门,果真打不开,想来这还是他怕桑榆跳车才让上的童锁,可笑把他们自己给困住了。

?桑榆眼睫颤抖了一下,似乎将要醒来,但戚成岁完全没注意到。他将桑榆抱的离自己近了一些,同时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司机”,随口道,“小陈,这次雇佣结束后,你当我的私人保镖吧,我看你还挺不错的,工作算得上认真负责。”

?前排的人似乎笑了,从嗓子挤出一声“嗯”,很是含糊。

?戚成岁捏紧了手铐,估算着抢方向盘成功的可能性。

?前排的司机大概也知道戚成岁看出来了,索性不装了,扯下脸上的口罩扔到一边,同时有恃无恐地警告戚成岁,“劝你别乱动,不然少个零件就是少了,可安不回去了。”

?“要多少钱?”戚成岁问。

?“哈呀,好阔气的啊,跟着那个差佬卖屎忽蔑少捞钱吧?”男人普通话很不标准,但嗤笑声极大。

?戚成岁听出对方话语很粗鄙,他试探着谈判,“先生,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现在下车放我们回去的话,我们不会报警,还可以给你们想要的数目。”

?男人没理他,反手拿起电话接听了起来,“嗯,搞到了啊,哈哈哈哈,那个保镖啊笨得很。”

?“哎呀,你放心啦,快到了快到了,等到了我再跟你说,先把酒开好,要上路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戚成岁明白了,这是早有预谋的,所以不可能是绑错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时候得罪这帮人了。

?戚成岁脸色正青白不定的时候,桑榆悠悠转醒,眼睛睁开看了一下四周,在反应这是哪里。

?戚成岁意识到桑榆醒了,提起的心一点也不敢松,他摁住了想要直起身体的桑榆,眼神示意让他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现在清醒着反倒不安全。

?桑榆会意闭上眼睛,但心脏却急剧跳动着,所以他们这是又被绑架了,他不知道现在是他更难受还是戚成岁更难受一点。

?这叫什么。

?绑人者人恒绑之?

?很快,车辆极速刹停,在地上留下明显的车辙,车下有人再骂,“妈了个逼的!跟你小子说几回了停车慢慢停,留下这么明显的车印子你是生怕条子找不到我们吗!”

?男人跳了下去也跟着对骂了起来,但很快一个更高层级的话事人出来打断了对骂,戚成岁背上桑榆,一起被人请了下来。

?戚成岁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感觉背上一轻,手很快被人绑了起来。

?桑榆听了一下人声,闭着眼睛推断出这里绝对不少于五个人,戚成岁似乎还在跟人试图交涉,但他很快没心思听了,他身上被泼了一整盆凉水。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冷空气几乎无孔不入想要侵入皮肤,太阳已经西斜,兜头一盆凉水突然下来,人的本能是惊叫出声,但桑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住的,他甚至不敢咬紧牙关。

?更大的折磨还在后面,冰水很快浸湿了所有衣服,如同长出吸盘一样粘着皮肤吸走所有热量,桑榆拼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本能的哆嗦。

?紧接着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再不醒,泼的就是开水了。”

?桑榆心里咯噔一下,考虑着这话比戚成岁说的应该靠谱,可正当他准备醒来时,听到了戚成岁有些拔高的声音,“是你!”

?戚成岁试图往桑榆这边腾挪,然而见到从帐篷里出来的人后,他一下子感到有救了。

?“孙博士,你们是——”

?后来的话桑榆听不清了,也可能是戚成岁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推测应该是这个人走远了。

?戚成岁压低了声音,“一周前,你们的营地收到了一批炸药是不是?”

?孙博士是这个贩卖组织的核心成员,摘家伙事的活就是他来负责的。

?即便匆忙逃难,孙博士花白的头发依旧算得整齐,身上的白大褂陈旧却干净。他脊背微驼,看着已经有七十多了,但眼神依旧锐利难当。

?听到这话,孙博士转头看了眼戚成岁,“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用知道我是帮助过你们的人就行了。我帮了你们这么大忙,难道这就是你们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孙博士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他意味深长地告诉戚成岁,“我不是这个组织的话事人,你找我没用,而抓你们是他们头儿的命令,不过只说抓一个,怎么现在有两个。”

?戚成岁一时间愣住了。

?孙博士拂了拂袖子,最后道,“他们头儿跟这次咬上来的条子有大仇,听说有一个男人跟那个条子头子关系匪浅,才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抓你们的。就是不知道是你们中的哪一个了,不过既然都被抓住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戚成岁大脑转的飞快,所有线索一下子串通了。

?他一周前给这些杂碎们送了他们绝对碰不到的炸药炸弹,是想让他们绊住秦州,最好让秦州永远别回来了,结果这群蠢货竟然只是用来逃跑。

?戚成岁不敢再细想,秦州追过去的时候应该是他们刚逃走,如今不往山旮旯里跑,反而来了建城,明显是报仇来了,可他们又不可能往枪口上撞,所以刚刚那个男人说要拉垫背的。

?戚成岁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孙博士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桑榆听的明明白白,再联想到这批人的规模,他想到了秦州之前说的那个犯罪团伙。

?抓他是干什么?为了威胁秦州?

?一时间,桑榆心跳近乎凝滞。

?很快,一个男人从最中间的帐篷里出来,方形脸寸头,皮肤是很自然的晒黑的颜色,不是很高,四十多岁,看起来就像流水线里普通的工人。

?但整个营地的马仔几乎都恭恭敬敬地喊了男人一声,“左哥!”

?左哥打量了一下桑榆和戚成岁,有些不太高兴,“这两个哪个是秦州的姘头?”

?一个有些文弱的蘑菇头男拿出他们搜集到的为数不多的资料,逐字逐句地念着:“二十八岁,身材高瘦……”

?桑榆的心越提越高,直到听到最后一句。

?蘑菇头男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因为突然抬头,有些磕巴,他看着地上这两个人,一瞬间锁定了目标。

?“左哥,是那个。”说着,他用手去指,营地里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归拢到一处。

?左哥抱着胳膊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落到了手被捆住的待宰羔羊身上。

?桑榆脑子仍嗡嗡的,同时寒意侵袭,身体调节反应下肾上腺素分泌愈发的多,心跳快的几乎不受自己控制,让他只能听到自己一声比一声重的呼吸,如果有人在他身边,肯定就能看出他是装的。

?在心脏跳动的背影音中,桑榆听到了最后一句,他想是不是该睁开眼了。

?然后他听见了戚成岁的声音,“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桑榆准备睁眼的动作僵住了,他怀疑自己已经冻僵了,刚刚那几个字也同样僵直地停在了脑海里:“戴眼镜”。

?桑榆是戴眼镜的,可,戚成岁也是!

?他想起来了,他去“面试”的时候只戴了隐形眼镜,而在戚成岁那里的那几天,他自然并没有眼镜可戴,今天出来也一样。

?桑榆听见了戚成岁的闷哼声,然后是重重的倒地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顺着凉风的气息传过来,混合着土腥味愈发让人作呕。

?那边肉体击打的声音越来越重,又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桑榆被一个男人扶了起来,往帐篷里去。

?刚刚念资料的那个蘑菇头男注意到了,有些嗤笑孙博士,“您还没放下您那点可怜的操守呢。”

?孙博士没吭声。

?左哥收回沾满鲜血的拳头,示意身边的小弟把“桑榆”的脸抬起来。

?“桑榆”脸上的眼镜已经完全碎了,碎掉的镜片有些许扎到了眼睛里,原本因为总是阴气沉沉的眉眼青紫一片,伤痕像鱼鳞一样密布。

?这还只是完全肉体击打,没有左哥的命令,其他人也不敢动武,所以他们只是单纯宣泄怒火。

?戚成岁吐掉嘴里的血水,肺破了口子一样说话呼噜呼噜的,“你们别想用我威胁秦州,你们杀了我吧!”

?“哈哈哈,威胁秦州,我怎么就没想到啊,真是谢谢你为我提供了一个好思路啊!让我想想,秦州那个狠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小崽子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呢?”左哥盯着这张即便破损也不失精致的脸,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其他地马仔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你跟秦州那个小逼崽子是什么关系,来,说给左哥听听。”

?戚成岁扯动嘴角的每一下都在发疼,但他还是尽力挑衅道,?“你做梦去吧。”

?他知道,他越危险,相反,桑榆可能越安全。

?他要尽力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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