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捡,更?没力?气捡。
此时电话那头的人可没她那么心平气和。
从延水县回?来后,贺浔没再和黎月筝联系过。就算有意想主?动些,也难找到接近的理由。
回?国后, 想方设法打通关系想要和贺浔见?一面的人不在少数,不过贺浔鲜少露面, 能?邀请他参加饭局也是堪比登天的难事。
所以?贺浔好不容易出现一次,自然是多的是上赶着去他面前刷脸的人。
饭局在京西市中心一家顶级私人会所,因着公事,贺浔姗姗来迟。
会所是中式庭院的建筑风格,穿过大?厅,院内过一殿一卷式垂花门,再走抄手游廊到餐厅。入口光线幽暗翠绿,两侧光影交叠,如竹林连绵。再往后廊桥水榭,一面紫檀六扇屏风相隔便到了用餐区。
侍者推开包厢门,里面的人听着动静,纷纷站了起来。
一桌六七个人,都是京西有头有脸的老董权贵。主?位空着,贺浔没来,谁也不敢先动筷。
整场饭局下来,贺浔的话屈指可数。他没什?么笑意,乍一看像冷着脸,搞得一桌人都战战兢兢。
第一次情绪有变化,是饭桌上有个不长眼的提到了贺庚戎,还拍着马屁说了句虎父无犬子。谁不知道贺家早些年争权,贺庚戎在贺铭礼的打压下连口汤都喝不上。
要不是后来突然杀出来个贺浔,贺家依旧是贺铭礼父子的天下。
那人的话刚落,包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应酬喝碰杯声歇了,一个个都为他捏把汗,吊着胆子偷偷去看贺浔。不长眼的那个后知后觉自己的失语,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想出声找补些什?么,嗓子却抖得厉害。
贺浔靠在椅背上,抬起眼瞧那位抖得和筛子似的老董,眸色平静至极,冷淡到像是在看一团死物。
良久,他缓缓笑了声,笑容没什?么温度,“你倒是愿意抬举贺庚戎,有这心,不如当面和他说。”
贺庚戎如今患病在床半身不遂,更?是被贺氏踢得干净,任谁听都不是什?么好话。
包厢内气氛冷凝,谁也没敢说话。
贺浔本就心不在焉,这一遭,越发没了兴致。
丢下手中的餐布,贺浔起身离开,楚尧紧随其后。几位老董见?他站起,除了那位已?经没了魂儿的,纷纷站起送人。
开往贺氏的布加迪上,楚尧看了眼后视镜,暂时打住了同?贺浔说贺榆书回?国的想法。
贺浔靠着座椅,手中搭向车窗,阖眼捏了捏鼻梁。
这些日子,他休息的时候不多。贺铭礼入狱,留下来的烂摊子一大?堆,再加上延水县的项目跟进,基本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可过。
贺浔还记挂着黎月筝,心不在焉是常有的事。
脑子里总是想起那天在医院的场景,黎月筝哭的厉害,眼泪湿了他的衬衫。也想起在筒子楼,黎月筝出神地盯着那个已?经发黄的挂历看。
无数次想问黎月筝当初离开的理由,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没了说出的欲望。
管她离开的原因是什?么,以?后她能?在自己身边就好。
这样想着,心里那股想见?黎月筝的欲望有些克制不住。
他拨通了电话过去,嘟声很长,他耐心地等着,想着如果不接就算了。
终于?,在电话自动挂断前的前几秒,嘟声终于?停止。
听到黎月筝声音的瞬间,贺浔感觉自己松了口气,从方才拨出电话时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可是很快,他的心脏又因另一种忧虑揪了起来。
黎月筝声音模糊低哑,紧跟着还咳了几嗓子。
眉头紧紧蹙气,隐约察觉到她可能?是生病了,问上一句,还没个准信。对方冷冰冰一句有事吗,把他的关心打了回?来。
那时贺浔在想,他可能?真的是该的,活该被她耍着玩儿,牵着鼻子团团转还没个教训。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贺浔想要去看看她,却兀地想起桩事。
黎月筝现在是有男朋友的,搞不好他在这边担心记挂,人家男友正在边上端茶送水。
哪里有他的份儿。
能?以?什?么身份去?贺浔甚至连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
不过他还是没把念头彻底打消,拐着弯儿地问她家里有没有别人。或者说,拐着弯儿地问她家里有没有岑叙白?。
也就是现在黎月筝脑子迷糊着,问什?么答什?么,一点防备都没有,才能?让他趁虚而入。
站在黎月筝家门口的时候,贺浔对着冷冰冰的门板,想要敲门,突然自嘲地冷笑了声。
鬼鬼祟祟还要背着人,和偷.情一样。
贺浔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心里涌上来一股无名的怒火。
原本曲起准备叩动门板的指节收了回?来。
反正不光彩的事儿已?经做了,也不介意再没有下限一点。
他指背往密码门锁上一拨,想了想,输了一串密码。
“滴——”
门锁成功开启。
贺浔唇边微微扬了个弧度。
她是变了,不过也有没变的地方,至少所有密码都一个样这事儿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