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宅里的戏又咿咿呀呀唱开了,重重戏声传进耳朵:“汉天子被蒙蔽未察丑与俊,到后来眼巴巴失去了——”
那声拉的极长,长到车子已经驶离了左宅,再也听不到空灵的高声,庄朝阙扒着车窗往回看,夕阳的左宅像一颗燃烧的玻璃珠,璀璨华贵,万象滔天。
偏偏只是一颗玻璃珠。
他坐了回去,手碰上了左崇真的手。
两个人愣了一下,又悄悄拉了手。
在长沙热闹的早日里,他们就静静拉着手,好像命运都被连起来了,突然就变成了惺惺相惜的共同体。
但总之,尽管新家已经不再给庄朝阙家的幻想,起码他要做好左崇真的哥哥。
庄朝阙感觉到胸腔新火翻涌,鼓动着他做点什么,于是在下车时,他到了谢,拉着妹妹跳下车。
他们在学校的道路上奔跑,不知道谁先开始加速的,长长一小段路,蒙蒙一大块梦,风吹过他们的衣角,两个人像追逐春风的鸟雀,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撒野地跑。
足迹将烦躁的心呼啦啦地敞开,他们累地喘气,又正对着彼此开始傻笑。
庄朝阙一边呼气,一边看树枝灯影下左崇真的脸。
天光云影般灵醒。
“妹妹!”他特别大声地喊她。
左崇真看着他,她的眼睛还带着委屈后湿润,薄薄一层水光。
“你要教我长沙话。”庄朝阙去拉她衣摆,帮她理了理红领巾,“我要学。”
“而且,蛮、蛮重要,”他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停顿了一下,长沙春天的风有让人脸红的魔力,他两颊红彤彤的,“我喜欢听你说话。”
“别个不喜欢,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