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齐瑄动了动,故意将右手带着红痕的手背放在了上方,“方才梦见什么了,都被吓醒了。”
裴良玉看了看他,露出几分复杂情绪,道:“只怕你不会想知道。”
齐瑄下意识觉得和自己有关,又觉得或许只是自己多想,心里抱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莫不是,梦见了我?”
见裴良玉没反驳,齐瑄面上忍不住露了笑,话语间,也带了几分浅浅的得意:“这可真是奇事,太子妃竟在梦里梦见我了,莫非,是某人要输了?”
“做梦,”裴良玉反驳道,“都说了我是被吓醒的,你觉得梦见你,还能是什么好事不成?”
齐瑄却不这么想:“再怎么说,你是梦见我了,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
“得了吧,还不是因为我你离我太近了,”裴良玉方才休息了一会儿,此刻也不困了,见已经快到东宫,索性也坐直了。
虽说裴良玉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齐瑄却半点不觉得遗憾。
此刻,有什么比知道裴良玉梦见他,还大的喜事呢?
齐瑄身上的喜意毫不遮掩,很快就充满了小小的马车厢。
裴良玉就坐在他身边,自然感受到他传达的欢喜。
真是个傻子,裴良玉心道,只是梦见而已,还是个噩梦,就能这么高兴?朝臣称赞,冷静睿智的太子齐瑄,真不是别人吹嘘出来的?
第63章太子妃第六十三天
边关孤城。
“王爷,京中有信来。”
汾阳王正看邸报,听见此言,也没多在意,只应了一句,等看完了邸报,才拿起家信。
与往常不同,除了出自汾阳王妃的信,竟还多了一封做了记号的。
汾阳王面色一凛,这个记号,是他离京前吩咐冯墨的,若是裴良玉那边有什么要事,便以此为印记,免得他忙起来,顾不上看,耽搁事。
“你先去吧,”汾阳王不动声色将信拿了起来,先拆开了汾阳王妃的信。
汾阳王妃信中所言,无非是些关心之语或是家中琐事,要么就是女儿卿卿的消息。等送信之人出门,汾阳王才拆了冯墨做了记号的信,但只匆匆扫了两眼,他就沉了脸色,胸口因怒火而剧烈起伏。
“爹,”范二打门外进来,“听说娘来了家信,可说了什么没有?”
范二带着笑进门,很快发现汾阳王神色不对,下意识关了门,走近了些,才压低声音问:“爹,是出什么事了?”
汾阳王看了看那封信。
范二将那信拿起,略读了两句,便皱起了眉头,等读到最后,也是一巴掌拍到了桌上:“若叫我知道,是谁假扮大哥……”
“爹,”范二看向汾阳王,“此事定有蹊跷。”
汾阳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觉得好些,才面带狠意道:“冯墨已派人去查了,若要算来,左不过也就是那几家。能生得和你大哥相似,怕就是范氏之人。”
“如今边关太平,请爹许我往族中去,”范二当即跪倒在汾阳王面前,咬牙切齿道,“此事干系重大,若说族长不知情,儿子可不信。”
“你如今有职在身,擅离驻地,不是等着叫人参你?”
汾阳王看着范二,眼中闪过几分失望,到底不如文晏,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绪:“此事我另外派人去办。”
他面上闪过几分狠辣:“范氏族中享我汾阳王府恩惠多年。若真是养出了白眼狼,这族长之位,也早该换人做了。”
范二想了想道:“族地离卿卿近,不如,和卿卿说一声?”
“不必,”汾阳王直接拒了,“卿卿已经出嫁,娘家的事,还是少打扰她。玉儿也只是偶然见着一眼,并不能确认,若叫卿卿夫家知道,只怕要节外生枝。”
范二垂下头:“大哥与太子妃感情好,太子妃既说像,想来不会有假。”
汾阳王沉吟片刻,道:“去年卿卿出嫁,你我未能亲去送嫁,如今寻摸着些不错的物件,正可送些去。”
借着押送东西的由头,既能给女儿撑腰长脸,又能让边关派人往范氏去的事,变得合情合理,半点不显眼。
“那要送些什么?”
听见范二这话,汾阳王看了他一眼:“军中无事,放你一日假,好好去瞧瞧。”
等范二出去,汾阳王看着面前的信,考虑片刻,铺开信纸,提笔写了起来。
汾阳王五月初写的信,直到入了六月,才辗转送到了裴良玉手中。
裴良玉看过信,知道汾阳王已经派人去查此事,心口积压了近两个月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她仔细将信烧了,又用东西将剩下的灰也亲手拨烂,才算放心。这下子,只要在宫中静等家中和汾阳王府查出来的结果就行,但愿只是看错了。
青罗见裴良玉看过信,心情好了不少,上前道:“方才有人来回,威国公世子夫人已领着小公子进京了,早先递了帖子进宫,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裴良玉点点头,道:“让寸寸将备好的赏赐送出宫去,母后娘家有人来,我若去了,反倒不美,你迟些往母后处去一趟,就说替我告假。”
青罗奇道:“殿下不见他们?”
“若他家有心,自然会往东宫来,不必多说什么。”
她和威国公府可没什么交情,虽说是送了《武公兵法》去,可非要往凤仪宫去与人见面,反而不美。
何况裴良玉人未到,礼却是到了的,若是知道本分,自然要寻时机前来谢恩。裴良玉不往凤仪宫去,是为了给皇后留出足够的叙旧时间,又未尝不是想借此和威国公世子夫人单独见一见。
正在裴良玉意料之中,威国公世子夫人次日带了儿子进宫拜见皇后过后,专程往东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