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冷水,去地窖里领冰,拿巾子裹了给她敷着。”
“是。”
“她如今这样,能喝进去药么?”他问。
“我一点点喂,好歹能吃进去一些。”
叶大人重新走到榻前,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强硬地支起病人的身子。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她张开嘴,看清她面上病态的红:“我扶着她,你来喂。”
怀中纤细的人此刻像个火炉一样。深褐色的药汁从她嘴角直淌到雪白的脖颈,很是刺眼。
“乖一点,吃了药才能好。”叶徊抿着唇,别好她的鬓角,用哄孩子的语气劝,“等到病好了,想做什么都随你。”
这种没什么距离的话听在耳里,小丫鬟拼尽全力才能使自己不再手抖。她低眉顺目,佯装看不见也听不见。
辞辞迷迷糊糊中艰难地吞咽。
大半碗药汤灌下去,叶徊拿帕子替她揩了揩嘴巴和脖子,他的动作轻柔,像羽毛拂过,轻如一场梦境。
“照顾好她。”他将人放回枕上,盖好被,带上可门,
房里的小丫鬟这才敢抬头,露出一副吃惊的呆相,连基本的福礼都忘了。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场风寒来势汹汹,辞辞断断续续地烧了两天一夜,退烧后也还睡了一整天才慢慢缓过来。
叶大人留了话,这段时间不许她沾手厨房的事。
能下地后她开始处理病中的各种事情,此前阮家来过人,听说她病了,留下礼物便走了。这一定是阮流珠从乡下回来了。辞辞提笔写了封回信,托采买的人送到她们家门房。
病了这一场,她的嗓子伤了,因为觉得发出的声音难听,所以轻易不肯开口讲话,只默默炖了好几回雪梨吃,盼能早日恢复。
稍微好些了,她便赶到前头谢恩。
几日不见,十一十二当她是个稀客。叶大人正翻一本书,听到她进来,抬起眸:“完全好了?”
“好了。”她张了张口,下一刻又捂住嘴巴。
叶徊捕捉到她懊恼的样子,笑了一回,笑完又觉得自己对这好面子的姑娘太残忍:“我这里有瓶玫瑰枇杷露,拿去化水喝了,有大用。”
嗓子好了最重要,辞辞没有推脱:“谢谢大人。”
“好好休息,莫要再着凉了。”他嘱咐她。
“是。”病还没好全,她不好在县尊大人跟前多待,趁机退出去,从十二手里接了枇杷露便走。
因为生了这场病,她倒成了府里最清闲的那一个,整日窝在房里看书或是描花样,早晚两顿都得人安排,吃了睡睡了吃,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