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一笑,朝手心呵了口气,看向赵家大门。
大门上惨白的灯笼随风颤抖,穿着素缟的小厮们将客人引入府中,忙得不可开交。
赵家少夫人暴毙,连同赵大少爷突然好转,接手了赵家生意。
事情来得突然,整个幽蓟城都没回过神来。
据说,和赵家有生意来往的家族,收到署名赵品钧的帖子,都惊诧得派人上门询问。
门前人来人往,小厮们满头是汗。辛辰忍不住多了句嘴:“怎么赵家下人看起来很高兴?”
谢归淡淡道:“有手段的主母死了,换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主事,底下人有空子可钻,自然高兴。”
辛辰恍然大悟,挠着脑袋。
辛辰递了帖子,小厮见是燕王府谢公子来了,分外热情地将人引进去,连茶水都比别人多两分。
盛氏的棺木就停在正厅,赵品钧神情哀戚,一手扶着棺木,一手扯着衣袖,擦拭眼泪。
谢归眉头稍稍一动,依礼上前,敬香,净手。
宾客们都是疑惑着进门,与赵品钧说了两句,再神色各异地出门。
谢归莫名一笑。
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清醒过来,还能清楚地认识每个人。
这实在太诡异了。
辛辰还是忍不住:“大统领找了什么人教他啊……”
谢归抬手敲他一记,缓步上前。
他与赵品钧,就像从未见过一般,疏离地客套两句。
赵品钧含蓄地道:“谢公子,在下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说的是之前派发药材一事。谢归亦是一笑:“也许吧。见面与否,皆是缘分,强求不得。”
赵品钧但笑不语。
两人又说了两句,谢归径直告辞。路过棺木旁边时,他脚步一顿,随即很快走了出去。
辛辰奇怪他为何突然加快了步子,赶忙追上去:“公子慢点,当心地滑。”
风背着两人吹来,辛辰亦是一顿,疑惑地揉揉鼻子:“怪了,怎么有奇怪的味道?”
谢归头也不回:“再想想,是什么味。”
辛辰低头想了想,脸色慢慢变了。谢归神情淡淡,不戳穿他,只是走到拐角处回头望一眼,只能看见白灯笼的一角。
那是尸首腐烂的味道。
谢归脚步徐徐:“重到这个地步,盛氏应该死了很久了。”
这种味道在天牢里弥久不散,谢归记得很清楚,没想到转身一瞬间,刺鼻又熟悉的气味钻进鼻中,令他愣了一下。
盛氏死得蹊跷,大少爷也好转得奇怪。
坊间传言,盛氏是嫁进来冲喜的,只是这喜当年没冲着,拖了这么久才起效。
还有人说,大少爷是在和盛氏做那档子事时,突然好转的,相当于用盛氏的命换了大少爷的清醒,难怪大少爷那么伤心。
就是可惜了世家庶出的身份,和令人垂涎的容貌。
谢归幽幽一叹。
前两日赵品钧才偷偷找上门来,说他不小心把盛氏掐死了。谢归当日没有上门,只听归一说,盛氏死状凄惨,死前被狠狠凌虐过。
赵品钧此人,还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要用他做事,没有预料中那般稳妥。
辛辰见他心事重重,不好出言打扰,便默默跟着他走回燕王府。
幽蓟城谢归已经很熟,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