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妈妈问程泽远不是有了新同学吗,大年夜的不出去玩儿?程泽远也摇摇头。
那时候的程泽远还没手机,他的那些关系良好的初中同学没人知道他家在哪,所以根本联系不上他,他一个人也过得自在。
晚上的时候程爸爸出去打牌了,程妈妈和程泽远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程爸爸回来了,于是一家人下饺子,吃年夜饭。
等吃喝完毕,程泽远又忍着困意跟着看了会儿电视,直到十一点半,他熬不住了,才回了自己房间打算睡觉。
程泽远家是一座不算大的砖房,附近的邻居差不多也都是这样的房子,大家都在房檐上挂了彩灯,彻夜不熄,程泽远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五颜六色闪烁的光亮。
程泽远在窗户边没站一会儿就抓了窗帘打算拉上,拉到一半时好像听到窗玻璃响动。他歪头往边上看了看,猝然对上了一张人脸。
程泽远被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认出那张脸是朱强的。
程泽远的小屋在房屋的后方,窗户开的地方自然也是房后,窗户外就是菜园子了,朱强现在显然是守在这里等着程泽远的。
程泽远看到朱强的第一反应就是心慌,他脑海里甚至一下子想到了一个词——阴魂不散。
朱强见程泽远注意到自己了,他也没说话,只是不再敲击窗户,而是不停地冲程泽远招手,示意他出去。
程泽远早就暗下决心,和朱强断绝往来,他觉得朱强已经不上学了,他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想和朱强有任何关系。那时候他并没有想过是不是所有不上学的人他都不想打交道,他只知道他不想见朱强。
于是他狠狠心,一把将窗帘拉上,眼不见心不烦。
窗外又持续响了一阵敲击声,程泽远铁了心的不理会,大约十多分钟之后,朱强终于不再敲,应该是离开了。
程泽远呼出口气,这才敢安稳的躺进被窝里,沉沉的睡去了。
新年过去,程泽远跟着程爸爸程妈妈去亲戚家拜年,路过修车厂时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发现修车厂关着门,而且院子里空荡荡的,很多东西都没了,看样子跟倒闭了似的。
直到走出很远,程泽远终于忍不住问了句,“那修车铺……没人了?”
程爸爸回头看了一眼修车铺,对程泽远说,“黄了,朱二年前把铺子一卖,去南方了。”
程泽远心里一紧,他又问,“那……那个谁呢?就是在修理铺打工的那个小孩儿。”
程爸爸了然一笑,“那小子我记着和你同岁,小学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同学啊?”
程泽远“嗯”了一声。
程爸爸继续说,“前阵子我听说那小子到处打工呢,有人说这小子疯了,能赚钱的都往上冲,哪都是他。”程爸爸说完,忍不住善意的笑了笑。
程泽远倒是没再说话,他想起朱强的家境,好像小学时就听说他没妈,似乎在他刚出生不久后就死了。朱强上学时过得大大咧咧,衣服穿得也不精细,而且偶尔还能看到袖口衣襟是脏的。
即使没正面听过朱强爸的情况,但是现在看朱强这么卖命的样子,显然也不怎么样。
随着拜年结束,年气也一点点散了。
几天过去,那种盛大的亢奋的节日气息慢慢衰弱,直到十五元宵节,才又死灰复燃起来。
绚烂的烟花一个一个在头顶的天空绽放,程泽远围着自己家房屋转,到处往雪堆儿里插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