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雄倒也不生气,他知道要想打消布尔琴科对他的敌意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于是他耐心的捧着汤碗站在床边说:“您不吃东西可不行,这样下去对您的伤势愈合可不好,我是个医生,绝不会对您坐视不管”
“滚开!你这个不要脸的叛徒!”布尔琴科霍地掀开被子,伸手打翻了齐楚雄手中的汤碗,滚烫的汤水洒了齐楚雄一身,顿时在他手上烫出了好几个红肿的水泡!
“出什么事情了!”路德维希从病房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当他看到洒落在齐楚雄脚下的一地狼藉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我叫你不要对他客气,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受伤了吧!我真搞不懂你脑袋里在想些什么,非要对这种人讲客气,我要是你的话”
“弗兰茨,你不是我,所以你不能理解。”齐楚雄打断了路德维希的喋喋不休,他弯下腰把地面打扫干净,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十分钟之后,他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罗宋汤回到了布尔琴科身边,细心的吹了起来。
“哼!”布尔琴科嘲讽道:“你还挺会吸取教训的,知道把汤吹凉了就烫不住自己。”
齐楚雄笑了笑,道:“您想错了,我不是害怕烫着自己,而是担心汤太热了,您没办法喝下去。”
布尔琴科一下楞住了,他望着齐楚雄脸上真诚的微笑还有那双满是水泡的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集中营的时候他就听说过齐楚雄的事情,最初他只知道齐楚雄不但敢和德国人对着干,而且还不顾自己的安危挺身保护“美丽如画”集中营的囚犯们,当时他还对这个从未谋面的中国医生充满了好感;但是自从齐楚雄在布吕克瑙集中营当众宣誓加入党卫军之后,他对齐楚雄的印象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恨不得杀了他才能解恨。
可是现在布尔琴科的心里却充满了疑惑,在霍尔海姆军营自己即将被处决的一刻,是齐楚雄挺身而出劝说施特莱纳放过了自己,虽然之后他曾经给过自己一耳光,但是在被送到陆军医院之后,他不但主动承担起照顾自己的责任,而且在自己接连对他发起攻击的情况下,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这种事情实在出人意料。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布尔琴科在心里暗道:“难道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打动我,然后再让我投向德国人,沦为和他一样的走狗吗?不,我绝不会玷污神圣祖国的声誉,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这条癞皮狗吃尽苦头。”
拿定主意之后,布尔琴科便斜着眼对齐楚雄道:“我听说你以前曾经是个抵抗组织成员,而且还和德国人展开过英勇的斗争,这些事情是真的吗?”
“是的,”齐楚雄说“我在荷兰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抵抗组织,当时我的主要工作是为抵抗组织提供药品,协助转移伤员和保护受迫害的犹太人,我在那里干得很不错,他们都亲切的称呼我为可爱的中国人。”
“你还有脸说这些话!”布尔琴科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却道:“哦,看来您的过去倒是挺值得尊敬的,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您是如何看待自己现在的身份?”
齐楚雄听出了布尔琴科话语中的讽刺味道,但是他对此并不感到生气,而是用和蔼的语气说:“不管我是一名抵抗组织成员也罢,或是党卫军少校也好,我的职业始终是一名医生,这就注定我要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助那些生活在不幸中的人。”
“我过去只听说您的医术很高明,但是没想到您的口才也是一流,”布尔琴科顿了顿,道:“说吧,您把我带到这间病房里究竟打算做什么?”
齐楚雄没有直接回答布尔琴科的问题,他端起手中的汤碗细细的吹了几口,感觉温度已经很合适入口了,这才把汤碗递到布尔琴科面前“这汤的温度现在正好,您赶快喝了吧,这对您的伤势恢复将很有帮助。”
布尔琴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盯着他问道:“您还没有我的问题呢。”
“布尔琴科上尉,在您的伤势没有彻底好转之前,我不想和您谈论任何与您病情无关的问题,来,赶快吃两口吧。”齐楚雄把手中的汤碗又向前凑了一下。
“您不害怕我会再次把碗打翻吗?”布尔琴科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您真的这样做了,那么我还会再为您端来一碗”
“咣当!”齐楚雄的话还没有说完,布尔琴科就伸手打翻了他手中的汤碗!
“你这个没有教养的混蛋!”路德维希被彻底激怒了,他顺手抡起放在病房墙角的一根扫帚,朝布尔琴科的脑袋砸去,齐楚雄见状顾不上擦去身上的污垢,急忙上前一把抓住路德维希的手“弗兰茨,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