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楚雄和伙伴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时,雅利安城陆军医院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施特莱纳披着一件灰色的睡袍站在病房的窗户旁眺望黑色的雅利安城,他一言不发,面色凝重,霍夫曼与弗莱舍尔站在他身后,前者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面带一贯的微笑;而后者手中端着一杯水,满脸都是焦急的关注;悬挂在他们头顶天花板上一盏明亮的电灯在他们身后投射出三个又黑又长的影子,而这三个影子已经好久没有挪动。
“将军,喝口水吧,”弗莱舍尔率先挪动身躯,他把水杯递到施特莱纳面前,接着关切的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自从齐楚雄离开陆军医院后,施特莱纳就这样一直站在病房的窗户前,弗莱舍尔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却不愿意看着他就这样一直站下去。
“汉斯,我今天的决定正确吗?”施特莱纳没有接过那杯水,只是提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将军,您指的是‘美丽如画’的事情吧,”弗莱舍尔放下水杯,露出狰狞的表情“对于这些不知好歹的囚犯,就应该采取果断的措施,我们要让他们记住,在雅利安城里,绝不允许有人反抗我们的统治!”
听到弗莱舍尔的回答,施特莱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继续眺望窗外的雅利安城,很久之后,他才又问道:“马克西米利安,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霍夫曼微微一笑,道:“恕我直言,将军,您在这件事情上做得非常好,既严惩了闹事的囚犯,也安抚了愤怒的士兵,虽然某些人的愿望并未得到完全满足,但这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施特莱纳身躯一震,眼中划过一缕难以置信的惊讶,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心事已被看穿。
“将军,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您没有必要在这方面继续浪费时间,如果您允许,我们还是来谈点正事吧。”霍夫曼迅速转换话题,他从手中提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按照您的命令,我最近一直在忙于新政府的筹建,现在这项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这是新政府的施政纲领,请您审阅。”
“嗯,让我看看,”施特莱纳按捺住烦恼的心情,接过这份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稍许之后
“马克西米利安,我没有看错吧!”施特莱纳吃惊的指着手中的文件“新一届政府机构里居然还保留了外交部!”
施特莱纳话音刚落,弗莱舍尔就随声附和道:“是啊,总理阁下,以我们目前的处境,保留外交部根本没有意义,难不成您还打算向别的国家派驻大使吗?”
面对弗莱舍尔略带嘲讽的附和声,霍夫曼微微一笑,道:“将军,眼下我们的确不可能向任何国家派驻大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外交部就没有必要存在,相反,它现在比过去的地位还要重要!”
“哦,”施特莱纳诧异的说:“说说你的想法吧。”
“将军,虽然我们现在身处雅利安城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下世界,但是我们绝不能因此蒙上自己的眼睛,保留外交部的目的一方面在于不断的跟踪研究国际政治格局,随时根据形势变化向您建议采取相应的战略举措;而另一方面也是在为未来做准备,因为当我们的力量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时,战争将不可避免的发生,届时肯定会需要大量外交方面的人才;最重要的一点,保留外交部是在发出一个信号,我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在您领导下的新政府是一个健全的、强有力的机构,它不但不会因为我们暂时蜗居雅利安城就畏缩不前,而且还要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帝国的重建中!”
“说得好!”施特莱纳赞赏的看着霍夫曼“那你打算由谁来担任外交部长一职?”
霍夫曼答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我准备兼任这一职位,而且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还计划兼任宣传部长一职。”
“老天爷!”弗莱舍尔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您脑袋上的头衔还真多。”
施特莱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弗莱舍尔,然后对霍夫曼关切的说道:“马克西米利安,你一个人身兼如此众多的职位,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是否能吃得消。”
“将军,为国家奉献全部身心是每一个德国人应尽的义务,”霍夫曼正色道:“眼下雅利安城内人心涣散,士气低迷,正处于一个非常艰难的时刻,作为您最忠诚的部下,在这种情况下,我绝不能去考虑个人的感受,而是要竭尽全力协助您解决目前存在的危机。”
施特莱纳微微颔首,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继续翻看起手中厚厚的文件,没过一会,他又发现一件比保留外交部更加让他吃惊的事情!
“马克西米利安!”施特莱纳愕然道:“你竟然准备让国防军来接管党卫军的军事训练工作!”
“是的,将军,”霍夫曼回答说:“党卫军就其起源来看,它其实是政治斗争的产物,自从血洗罗姆后,元首为表彰党卫队的忠勇,批准将其从冲锋队中分离出来晋升为一个独立的组织,而希姆莱也抓住这一机会大肆扩张,到战争结束时,整个武装党卫军已经扩张到将近一百万人,虽然大多数的士兵都是国家社会主义的忠实信徒,对元首也无比忠诚,但是从军事的角度来看,这却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根据历次战役的损失情况来看,党卫军的伤亡历来要大于国防军,这里面固然有士兵们英勇奋战、不怕牺牲的因素,但是从深层分析,更主要的原因是党卫军缺乏像国防军那样的系统训练,大多数军官缺乏战斗经验,打起仗来一味蛮干,甚至是一些师团级军官都只知道以带头冲锋陷阵为荣,殊不知这种看似英勇的行为实则非常愚蠢,一旦高级军官阵亡,部队就会失去指挥,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很容易被敌人利用;反观国防军就不同,它的军事训练非常全面系统,而且战术纪律十分严明,很少发生指挥官脑子一热就冲出战壕的事情,虽然有的党卫军官兵经常讥笑国防军官兵是一群胆小如鼠之徒,可是实践证明,党卫军很多时候打的都是一些没有必要的仗,所以我认为要改变这种情况,就必须按照国防军的标准统一训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在今后的作战中造成无谓的牺牲。”
施特莱纳听完霍夫曼的意见后,虽然没有立即开口,但是从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来看,他觉得霍夫曼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是弗莱舍尔可不这样想,他气呼呼的发表自己的意见:“总理阁下,我认为您的话是对成千上万党卫军阵亡将士的不恭敬!要知道柏林战役时,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可是英勇的党卫军,而不是您说的那些聪明的国防军,他们对国家社会主义的理想并不忠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们早就失去了斗志,让这些人来教党卫军如何打仗,您难道就不害怕士兵们会反对吗?”
“弗莱舍尔,我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一个党卫军军官,但是你不要忘了,在柏林战役之前,我们的党卫军叛逃投降的事情可不比国防军少!军队的战斗力由很多方面构成,忠诚只是其中一个部分,”霍夫曼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道命令一旦下发,必然会在党卫军内部引起争议,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的苦衷,因为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争吵,而是找出我们失败的原因并加以改正,只有这样才能完成重建帝国的伟大使命。”
“马克西米利安,你说的很有道理,”施特莱纳此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但是汉斯的话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毕竟党卫军一直是作为保卫党的武装力量才得以和国防军并驾齐驱,如果让国防军来指导党卫军的军事训练,难免会让人以为党卫军已不被重视,这也许会给我们本已涣散的军心带来更多的不安定因素,关于这一点,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考虑。”
霍夫曼冷静的说:“这一点我当然考虑过,为了避免让武装党卫军官兵产生自己不受重视的心理,我决心采取以下方式,首先是对武装党卫军进行武器装备升级,将我们手中目前最先进的武器优先装备给他们;其次是扩大党卫军兵种范围,将其由原先单一的陆军改造为拥有陆、海、空三军的新型作战部队;第三点是以条令的形式明确规定党卫军在战场上的作用,今后他们将由原先的配合陆军作战改变为具备全天候独立作战能力、能够随时出动执行战略打击任务的大本营直属机动部队。”
“说的好!”施特莱纳闻言精神一振,他激动的说道:“如此一来,党卫军的地位就被大大提升,届时我相信不会再有人认为自己不被重视。”
“是的,将军,作为国家社会主义的坚定拥护者,党卫军理所应当承担起这样的责任,”霍夫曼笑着说:“但是我们也不能把国防军放在一边,毕竟他们才是我军真正意义上的主力,所以我打算将国防部长、总参谋长以及陆海空军司令这几个重要职位交给国防军将领担任,并以此来凸显一个事实,即您虽然出自党卫军系统,但却不会因此而冷落国防军。”
“嗯,很好,”施特莱纳满意的笑了“既然你已经考虑的如此周到,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同意”
“请等一等,”弗莱舍尔突然打断了施特莱纳的话“将军,我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施特莱纳惊讶的看着弗莱舍尔“汉斯,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是的,将军,”弗莱舍尔说:“把那么多重要的职位交由国防军将领担任,难道您不害怕党卫军的将军们会对此心怀不满吗?”
“亲爱的弗莱舍尔,”霍夫曼略带嘲讽的看着他说:“在国家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忠诚的部下总是会替统帅分忧解难,而不是去算计自己能捞到多少好处,我相信你说的那些将军们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弗莱舍尔脸顿时涨得通红“总理阁下,我可以用自己的名誉作担保,我只是出于对国家命运的关切才说那些话的。”
“弗莱舍尔,你就放心吧,”霍夫曼微微一笑,道:“我的施政纲领已经和很多人进行过沟通,并且取得了绝大多数高级将领的支持,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把它送到将军面前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算我多嘴”弗莱舍尔尴尬的搓着手,他本想借此机会在施特莱纳面前表现一番,可没想到反到让霍夫曼给奚落一顿。
施特莱纳瞅了一眼弗莱舍尔,又打量了一下霍夫曼,最终他无奈的苦笑一声,接着又看起了霍夫曼的施政纲领,稍许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对霍夫曼沉声道:“马克西米利安,你的施政构想很不错,我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既然如此,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谢谢您的支持,我绝不辜负您的信任,”霍夫曼躬身一礼,接着说:“将军,我这里还有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命希望得到您的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