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忽闻得墙内有窸窣异响,江逾白敏锐地闪身,隐匿在府门石狮后,欲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少顷,墙内一人飞身而出,身姿高大,头戴斗笠,外罩披风,通身的黑,与夜色浑然一体。
江逾白谨慎地探出灵识,探测对方的修为境界,可是,却在触碰到对方识海时,被火灼般地缩了回来,
与此同时,他刚才那翻的所做作为,也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黑衣人回头望去,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投射在他脸上,让人格外地不舒服。
江逾白既无法探到对方识海,显然说明这人的境界较自己更高,修为较自己更深。
黑衣人以命令的口吻道:“小鬼,立刻忘记你今天所见的一切。”
其人音色格外暗哑,听起来却无比熟悉!
江逾白犹如被定在原地,他试探道:
“外...外公。”
“哈哈哈。”黑衣人豪爽一笑,“想不到这般俊郎的年轻人,竟是个二傻子。”
“我女儿尚是未出阁的小丫头,怎能生得了你?”
语毕,黑衣人足尖轻点,摧动踏云归,跃进无边的夜空,
踏云归一脉相承,身形能认错,身法总不会认错。
“外公。”江逾白定下心神,径直跟了上去。
掠过处处朱甍碧瓦,二人在城门口停下,黑衣人站在城门顶,俯视江逾白。
“踏云归此门绝学,我只传予过我二弟子一人,他修习许久,如今尚且磕磕绊绊,你却使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小子,你到底是谁?又是从哪处偷学来的功夫?”
“我...”
虽知晓此处是幻境,知晓眼前人是井中月,水中影。
江逾白仍旧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待薄唇阖动数次,最后却只干巴巴地问道:
“您夜行来此地是为何故?”
——您不好好地待在南境,来流月城做什么?
——您穿成这样,去丘府做什么?
“啧啧,真他娘是个爱做管闲事的绸小子。”
黑衣人叹道:“看在你方才未见过我真容的份上,我绕你一命。”
“不过,你千万莫要再追过来,否则我定要将你掐死,把尸骨扔在脚下的护城河里。”
黑衣人说完,扬手仍出一道瞬移符。
符篆滋啦燃烧,火星迸溅,须臾之间,城门上的人就已消失不见,徒留阵阵的焦糊烟味。
拂晓,天色微明。
江逾白走回长寿医馆,面容发白,眼圈晕着青,周身萦绕着低沉和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