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庄附近的马路上等我。”只说了这一句话,明浚便将电话挂了。穿上鞋子,拉着音琪的手便出门。
“可是,我买了还没”音琪的意思是刚刚去农庄买的食物就是为了做吃的,应该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做好了。
“出去吃吧,别做了。”
去了农庄,明浚走在前面,先上了木桥,他回头站着,注视在后面慢吞吞迈步子的音琪。
两个人沿着土路像散步一样走着,能够感觉秋天的脚步慢慢近了。路两边的小灌木丛里挂着红色的小果子,应该是不能食用的山荞子。平坦的田野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峦脚下吧,墨绿色之后应该就会出现深褐,然后再逐渐变浅,浅褐和黄色,有山槭的地方还会便成火红呢。
“我喜欢走在土路上的感觉,尽管下雨天会弄脏了鞋子。”明浚边走边将目光放在不确定的远方,这样说道。
“看过大路吗?还有,还有在读完小说thebridgesofmadisoncounty的时候,我就想以后要有一辆像ro波art或者温奇爷爷那样被刷成许多种颜色的车子,开车游遍自己想去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只走土路,不走公路。”
“你?”明浚停了下来,扭头望着音琪笑着。
“怎么了?你笑得好奇怪。”音琪沉浸在自己的理想里,对明浚的反映不屑一顾。
“哎呀,想法还真酷啊。”
“不是想法,是成为旅行家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也不是不可行,从汉城到光州的土路就够你走很久了。”
“是中国。身为旅行家,不多多的了解自己的家乡怎么能行呢?”
“你不是钢琴家吗?”
“谁说成为钢琴家就不能再成为旅行家了?”
“你还真知道说!知道走土路的代价吗?不知道最近的加油站还有多远,不知道前面的路是否行得通,被路上的不明物体扎坏轮胎的情况也常有,更重要的是没有同伴的话,还会有遭遇路匪劫持的可能”
“他们为什么要劫持我?除了车子,我可什么都没有。”音琪理直气壮的说。
“真的什么也没有吗?”明浚斜着眼睛看着音琪。看到他一脸的坏笑,音琪想到上次在料理店发生的事情,脸一下子又红到耳根。
原本一直望着音琪的明浚,看到她突然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脸时马上将目光移开后四处张望,以此来掩饰心里的无所适从。
有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
土路尽头的公路上停着一辆银色轿车,明浚和音琪的身影走近时,车门打开,出来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子。他打开后面的车门,让明浚和音琪进去,自己再坐进驾驶座上。
车子慢慢往市区行驶,快到利川道的时候,明浚突然开口说:“好了,停下吧。我来。”
穿深色西服的男子出来后,站在了路边。明浚坐到驾驶座上,将车开到河上的桥屋前。
“为什么来这里?”音琪一脸迷惑。
“你不饿吗?都赶上人家的午餐时间了。”明浚走在前面,向那些一一向他鞠身的人点头。
听明浚这样一说,音琪才感到自己早已饿过头了。
从窗户往外看,除了水就是岸,景色没什么奇特。音琪张望了一下,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水杯上。
“有什么不一样吗?”明浚问她。
“什么?”音琪抬起头来,眼睛圆圆的瞪着眼前的人。
“眼睛别睁那么大,周围的皮肤过度紧张失去弹性,容易产生皱纹的。”明浚不紧不慢的说着,喝光杯子里的水。
“”音琪白他一眼,将目光别过去,望着窗外单调的景色。
“下次,晚上再带你来吧。”
“谁说过要来?!”音琪气嘟嘟的说着。
“其实那么大的眼睛很美。”有些人就是这样,说出心底的话永远比说敷衍的假话要难,但若说了,却比谁都认真。明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也望着窗户外,那里有艘船,船上的人好象在打捞什么东西。
食物上来了,全是中式菜。
看到菜色,明浚拿起筷子,银质的筷子与碗之间轻轻擦了一下,发出很脆的声音。他夹住一块蒸盘里的白芋片,放进音琪的碗内,笑着对她说:“离岛上的照片,想
“你的照片?”音琪轻轻咬了一口白芋片,随口问道。
“嗯,不过照片上是你。”一边说,明浚将手里的小碗递到音琪面前:“替我盛碗米饭。”
“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摔倒的时候。”
“怎么可以**别人?”
“**?突然撞进镜头里的人,害我白白等了一下午时间的人,那照片上就不是讨厌的金鱼眼,而是可爱的琵鹭。”
“金鱼眼?你”她接过小碗,将糖醋鱼的大脑袋全塞了进去,将整盘鱼也放在了他面前。“要吃干净点,不能浪费的。”
音琪守着他。明浚望着盘子里的鱼,说不出话来,将整条鱼全吃完后,望着桌上一堆零碎的骨头,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我得去卫生间。”
等明浚回来的时候,音琪将勺子放下说:“好了吗?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明浚看看桌上,每个盘子都差不多了。
“怎么了?我早晨买了东西放你家里了,我可没有钱”
“跟我走吧。”明浚说着将钱放在桌上,拉着她便走。
“去哪里啊?”
“先上车再说。”
“我要回家。”
“现在还早,先上车再说。”
将音琪硬塞进车里,明浚从另一边坐进驾驶座上。
“你要做什么?”音琪望着明浚的眼睛。
“带你去一个地方。”
“谁能像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活着,什么也不做,唯一能做的是和别人打架而已。我要回去,让我回去吧。”音琪这样大声说过后,后悔不已。她想到他腰上的伤口,自己不但没有说出关心的话来,反而没有理由的这样大声不顾形象的说话,生起自己的气来。
明浚不再说话,一反常态的平稳而有些缓慢的开着车。被她刚才的话击中的人,现在应该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在整件事情里,从激动到迷失坚强的自己,最后变得一筹莫展的,反而是他赵明浚。像因为长年挣扎变得无力、索性一头扎进温柔陷阱中的孩子气的兽王那样,他将最后可以帮助自己回到原来样子的线也放掉了。
现在,只是希望她住的地方很远,很远,永远也不要抵达。
在成敏家门口,音琪从车里出来,一直不说话的明浚从车里出来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突然说道:
“提前实现你的梦想吧。”
“什么?”
“我们去旅行吧,只走土路的旅行。”说着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我都找遍了,你在哪里看到的?”音琪看见是自己在离岛上丢失的手机,忙伸手去接,一边问。
他没有马上给她,而是望了早已没有指示灯的电话一眼,突然向空中甩手出去。
院墙外花园的茂密树丛里“咚”的一下,电话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
“疯了你?为什么扔掉我的电话,知道人家没有电话很不方便吗?”
“用了很多年了吧,电池也是坏的。用这个吧。”说着,他从另一边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新款手机,放在了她手上。
“”望着“银翼”渐渐远去的背影,音琪愣在外面站好一会儿,才按响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