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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儿子方才已经说过,若我有命活下,那么,和您老各不相干。却还是要尽孝道,为您养老送终。”
吴欣连连道:“宸儿…母后都是为了你好。你如果和母后老死不相往来,那教为娘的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说着抬袖拭泪,低泣出声。
凌烨宸抬起手掌阻她继续说下去,淡淡道:“月下,命人在宫外选一处僻静的地方,为母后建起行宫,另赐千名婢女、千名仆从、万名锦衣侍卫伺候前后。让母后寸步不离行宫,安享晚年。”
吴欣大笑,倒退几步,泪水涌出,湿了衣襟,倚在一个老妇怀中,轻轻道:“宸儿,你是将母后软禁起来,当真永生永世不再和母后相见了吗?”
凌烨宸微微笑道:“儿子会常去看你。”眸光一冷,挥衣袖令道:“左右,送太后出宫。”
百兵涌进殿内,层层站在吴欣周身,“太后娘娘,您请。”
吴欣呵呵冷笑,揪断手中佛珠,珠子颗颗滚落,啪啪作响:“好,哀家的好儿子。好啊!就当为娘的从没生过你。哀家也不需你来探看,就让哀家孤寡老人,死在了行宫吧!”盛怒拂袖,踱步出屋。百兵紧随其后,众人离宫去了。
榻上,玉凝忽然嘤咛一声,弱弱喊道:“小公主...女儿...”
凌烨宸心中一窒,拨开邢掣、月下两人踉跄来到床边,攥住玉凝的双手拉到胸前,忽然瞧见自己胸口刺着长剑,怕那剑刃割到玉凝的肌肤,于是,坐直身子,一咬牙齿,闷吟一声,将剑拔出,丢在地下,又回身紧紧攥住玉凝的手,吻着她纤细的指。
双儿‘啊’的一声,钻到她月哥哥怀中,“四哥哥好可怕。”月下拍着双耳的背:“我的乖乖,皇上,那不疼么?”
凌懿轩撑地起身,唤了句:“玉凝。”便要上前去探望。
邢掣手臂一横,“七爷,一女两男,怎么说都不合适吧?你…是出宫回你军营,还是让我将你生擒?选一个吧。选前者,保你一路无阻的离去,选后者,教你立时进大狱。”
凌懿轩冷哼一声,“我选三。”依旧要上前去看看玉凝。
邢掣闷头闷脑,架起长剑指着凌懿轩,说道:“再走半步,要你的命。”
凌懿轩脸孔不改温文尔雅,道:“你非我敌手。”
铮铮两声。月下、双儿亦出剑横在凌懿轩心口。月下道:“三敌一。七爷,你走吧。今日,受伤的人已经够多。再有,你知薛主子手上那锁链,便是斩金断玉的刀剑也都割之不断,你带不走她。…除非你砍断薛主子手臂…。不过,我知你绝不舍得。”
凌懿轩横去一眼,一句‘废话’便要冲口而出。
双儿知凌七要骂月下,在那个‘废’字还未说出前,她便抢道:“肺腑之言。月哥哥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七哥哥,你走吧。四哥哥虽然快死了,可他却没我月哥哥一半温柔,你若敢碰玉凝一下,他要跟你玩命的。并且…你未必打得住重伤的他。”
凌懿轩已经被他四哥使蛮力打成重伤,心口、内脏皆都隐隐作痛。心知此时一不敌三,于是干脆收剑入鞘,问道:“我仅看她一眼。便出宫去。”走上前去朝床榻看去。
凌烨宸手更快,衣袖一摆,遮在玉凝脸颊,眯眼看着七弟,虚弱道:“想死了你,你也看不到,摸不着。”讽笑。
凌懿轩双眸满是忧虑,直直看着凌烨宸,后者被他看的毛发直竖,喝道:“七弟,你看什么看,看个没玩没了?”
凌懿轩一怔,回道:“我想起小时候,你在玩木马,我想玩一下,你也霸道蛮横的说‘想死了你,你也看的着,玩不了。’可四哥,玉凝是人。不是玩偶,她今日丧女,身心皆都受创,我知我抢她不得,望你善待她。战场上,仗会打到底。不到身死,便都没有定数。玉凝…迟早是我的。”潇洒转身,发丝微微拂动,当真俊秀挺拔。
凌烨宸听罢这一席话,俊俏的脸颊,变得阴霾扭曲,心中立刻窝火,呕出一口鲜血。忽然听到玉凝喃喃道:“懿轩,不要走,不要走…”
凌烨宸更是妒怒火大,喊了句:“凝儿…你还是昏去了吧。你醒着,只会说混账话。”向前一趴,伏在玉凝胸前,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待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身上伤口已经处理妥当,突地从榻上弹起,问道:“这是哪里!凝儿呢?”
月下前去喂他一盏茶水,回道:“这便是养心殿,爷您在这边榻上休养,薛主子在那龙床上…”
凌烨宸环顾四周,这才知,自己是在那张加置的榻上,发觉月下提到玉凝时候遮遮掩掩,神态极为隐晦。他一惊,穿鞋下榻,疾步走去玉凝床边。
玉凝身着一身白裙,发上别着一簇粉嫩樱花,看起来脱凡端丽,美貌极了。又见她嘴边挂着酣甜的笑。
凌烨宸心中砰然一动,她嘴角的无邪笑意,让他想起十年前初见时候,伸手抚上她的颊,唤道:“凝儿…好美。”
玉凝歪着小脸在他大掌中轻轻拱了拱,说道:“女儿,待到妈妈身子好了,便带你到院中去看荷花,储秀宫外,荷塘里荷花最是好看…”
凌烨宸手臂一震,忽觉脚心阵阵凉意,良久喃喃道:“这里是养心殿…”
月下轻轻道:“皇上,薛主子醒来以后就明白一阵、恍惚一阵。有时认得人,有时认不得人。”
凌烨宸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手掌一空,是玉凝从他手掌抬起了小脸。他慌忙朝她看去,只见她正盛怒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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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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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
“凌烨宸,你杀死了我的女儿。是你,是你。”玉凝一边指责,一边向床角移去,离凌烨宸远远的。
凌烨宸紧跟去将她抱在怀中,苦涩道:“凝儿,我知你恨我、怨我,我知你怪我、恼我,…我何尝不恨自己!我恨不能替我们的女儿死去。”
玉凝用力推在他胸膛,泪水扑簌落下:“那你怎么不去死,你去啊,你死了,不知多少人都会好过。”
凌烨宸心中猛然揪痛,胸前伤口被玉凝用拳头砸的渗出血来。连声道:“是,是,我该死,我该死。”
玉凝见到凌烨宸胸前伤口的血迹,忽然间便想到了十年前凌烨宸被兄弟挤在墙角,用石块砸的浑身是伤的情景。